而班主任还是吴思。
开学第一天,场面话还是要说的,吴思言简意骇道:“相信这个班有的同学对我并不陌生,但是熟人远比我想象中少。没办法,竞争就是这样激烈。以前你们的对手仅是一个学校里的几十个班级,可高考你们面临却是整个省份,近百万考生。这不是恐吓,而是提醒。当你懒惰时,请想想你的对手;当你想放弃时,请想想他们和你的距离;当你因为粗心丢掉了不该丢的分数时,请想想这几分使你落后了多少人。”
随后直接开始任命新的班委。
班长依旧是李函,副班长是一个不认识的女生,葛思宁被任命为学习委员,课代表不再从班干部中重复挑选,而是分担给了其他同学。
看着吴思把李函和副班长叫出去,跟他们叮嘱各项事宜时,葛思宁听到自己心底很轻地松了口气。
换做是高中的任何一个时期,她都会因为丢官罢爵而难过。
可这是高三,是争分夺秒的高三,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应付任何除学习以外的事情了。
所以吴思做的决定,葛思宁接受。
而且高考又没有平时分,她不想再做多余的事。
巧的是李函又和她当上了“同桌”,晚自习挪完位置以后,葛思宁和他打了个招呼:“嗨。”
李函嗯了一声,态度很冷淡。
葛思宁自讨没趣,不再搭话,心想他果然还是冷血。
可是目光往下一移,她突然注意到他的手腕内侧,密密麻麻的全是针孔。
葛思宁看得触目惊心,重新审视这个“熟人”,明明还是一样的五官,一样羸弱的气质,可她总觉得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自知问了李函也不会理他,索性装作不知道。
学校刻意安排文重班和理重班在同一层楼,几个重点班集中在一起,群英荟萃。是以葛思宁和徐静他们有了很多见面的机会,有什么不懂的题目可以随时交流,交换试卷和笔记也方便多了。
徐静一语成谶,她爸果然教到了葛思宁。
但是还好对方不记得她是徐静的朋友,葛思宁千叮咛万嘱咐徐静不要提醒她爸,徐静答应是答应了,不过条件是葛思宁必须陪她上厕所和去小卖部。
习惯了独来独往的葛思宁,竟然也在高三这一年有了出双入对的好朋友。
暑期补课没有晚自习,葛思宁每天跟徐静一起放学,然后在十字路口分别。徐之舟住学校,陈安远不和他们一起。徐静说他放学约了朋友打球,发泄压力。
葛思宁也经常通过运动释放自己,对此表示理解。
不过即便陈安远和她们一起走,葛思宁也不会有异议。
她心里其实期待过,从陈安远口中得到江译白的消息。
虽然以他的性格来说,这可能性很小。
徐静倒是很有眼力见,帮她旁敲侧击过几次,但是陈安远的回答都很含糊。
不像刻意隐瞒,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久了葛思宁也不再寄托希望在这上面了。
她有时也会觉得这样的自己又当又立,明明很想念他,却要装作不在乎。明明自己可以联系他,却为一些无解的事情怄气。
其实归根结底,她心里还是有底气,觉得就算自己发动冷战,江译白也不会不理她。
等她想通了,他们就会自动和好了。
八月的最后一周,学校放假了,给高三生一点喘气的机会。
九月一号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大小周这种说法了,一直到高考结束,非节假日的周末,只在周日下午放半天假。
葛思宁是走读生,都尚且觉得吃不消,更何况是住宿生。
放假当天学校门口人满为患,学生们跟出狱一样重见天日。
葛思宁在水泄不通的车流里找到王远意,带着一堆试卷回家。
为期七天的假期里,她也没懈怠,每天早起背单词、听听力,边听边晨跑,跑完回来洗澡,吃早饭,吃完继续学习。中午小睡一会儿,两点起来继续学,学到下午四点去游泳,游完回来吃晚饭,吃完又继续学。
她现在是课外书也不看了,手账也不做了,塔罗也不测了,整天围着语数英和政史地打转。
葛天舒有时候会悄悄推开门缝偷看她,不过葛思宁没锁门就已经证明一切了,王远意嘱咐她:“你别弄巧成拙,待会思宁以为咱们怀疑她假努力。”
“我就看看嘛,没想到啊,葛思宁长大了。”
这个葛思宁梦寐以求的评价,竟然在她不知不觉间降临。
她后来想起那段时光,总觉得自己其实是在逃避现实,她需要烦恼的事情太多了,学习反而成了最简单的事。
八月末的某一天,葛思宁按照惯例发了一条朋友圈,是毛绒小狗的照片,并配文:三岁生日快乐。
有的人不明所以,问到底是谁生日,葛思宁懒得回复。
睡前她忍不住又刷了一次朋友圈,依旧没有看到江译白的踪迹。
明明往年他都不会错过的。
葛思宁心一沉,打开和他的对话框。
上一次联系还是放暑假的时候,江译白送了一箱芒果到她家,但是她在上学,两个人没碰上。
葛思宁拍了一张爸爸切好的果盘照片给他,他问甜吗,她没回。
葛思宁输入了半天,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也不想解释自己不回复的原因,索性点开他的朋友圈。
可惜他没有更新任何动态,最新一条还是他拍毕业照那天,他在合照旁边p了一个葛朝越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