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们认识多久了?十五年?”
“出生就认识了。”
“那难怪。”他装模作样地叹气,“等他过段时间出国了,你岂不是很伤心?”
葛思宁认真想了想,“还好吧。”
她其实已经有点习惯这件事了,身边的人好像最终都会各自踏上旅途。
“嗯?”江译白见她反应冷淡,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
几近漆黑的院子里,他们朝着光源靠近,一步一步走回欢声笑语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葛思宁的心里突然升起一阵难言的孤单感。她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被满足——和他独处的时间总是那么短,她还有很多想知道的,关于他的事。
她缩进袖子里的手仿佛还残留着刚才和他交握时的温度。
夜色里,江译白走在前面,背影一如十五岁那年她抬头望他时那般高大。
除此之外,好像还多了几分宽阔,葛思宁忍不住想,像他这样寂寥的山群,是否能够容纳她一只小鸟的停栖。
那时她太迟钝了,或者说因为无力所以陷入幻想。
且周遭尚未变幻的美好令她放松了对时间的警惕,以至于当江译白似真似假地问出:“如果有一天我也出国了,你会不会想念我?”的时候,葛思宁没有当真。
她还信誓旦旦地回答:“会的。”
“会比想陈锐还要想吗?”
“嗯。”
“为什么?”他笑颜如星,“因为我对你比较好,是不是?”
葛思宁心想,不是。
是因为你和他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2025。9。17
扯梨子…你…还是这么喜欢大段大段的心理描写…x。x
2025。9。19
已对原章节进行修改
第29章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他们闹到很晚。
期间还在圣诞树前多拍了几张照片,什么姿势都有,看得葛思宁直皱眉头,心里一下对陈锐口中“四岁的成年人”有了实感。
作为摄影师,大家都只关注她拍得如何,直到江译白把相机抢过来交到葛朝越手里,对他说,“给我和妹妹也拍一张。”
葛朝越呵呵两声,陈锐说:“你不拍我拍。”
倒是葛思宁,被江译白揽过肩膀之后整个人显得非常僵硬。
她很少拍照,有些不自在,但更多的是因为合照的人。
那张照片定格的瞬间是江译白垂头,手动调整她的笑容,葛思宁向后躲闪,导致场景十分滑稽。
她吵着让葛朝越重拍,结果没有相纸了。
葛思宁拿着丑不拉几的照片臭脸坐在他们之间。
任何活动都只是短暂地开展,只余零星几个人的时候,所有的热闹都撤退了,他们裹着羽绒服围在一起,说着葛思宁一知半解的话。期间有人频繁地叹气,好像今夜庆祝葛朝越的归来只是一个象征,接下来他们会面临更多的告别和更长的分离。葛思宁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表现得那么迫切,有一种以后都很难再像今晚一样促膝长谈的惋惜。
人生的聚散离合于她而言还不够深刻,她认知里的离开是线段,有长有短,有终点。
终会重逢,不会失散。
最后葛思宁熬不住了,竟然不小心睡着了,脑袋撞到江译白的肩膀上,被他扶正。
江译白小声说:“上去睡吧,他们故意还要再伤春悲秋一会儿呢。”
葛思宁眨了眨困倦的眼,问,“那你呢?”
“我等他们走了就回去。”
葛思宁的瞌睡虫一下子吓跑,“回哪?”
江译白说:“楼上啊。”
葛思宁这才放下心,打了个哈欠,起来跟几个哥哥们说拜拜,把自己的凳子搬走了。
她转身的时候,有人说了句:“高中生就是好啊,无忧无虑。”
被葛思宁猛地回头瞪了一眼。
“高中生也是有很多烦恼的!”她义正辞严地申明。
“好好好。”
大伙儿笑作一团,涌动着笑容的面孔依旧是不正经的,俨然没把她的反驳当回事。
葛思宁虽然不爽,但是也没说什么。
就像葛朝越总说自己不理解大人的世界一样,葛思宁原谅他们这群老男人无法体会高中生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