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第48章（第2页）

&esp;&esp;迟雪接过那张二十块钱，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从座位离开，向货架走去。

&esp;&esp;她那时候的手很小，接过一张钱，就占据半只手掌。而郭雨生的手爬着疤痕，不像尺言这般光滑白皙。

&esp;&esp;尺言在座位上不动，从玻璃窗望着自己，看到一片宁静的景象，满屋子琳琅满目的商架，迷人乱眼。女孩穿梭在货架里，有时快，有时慢。

&esp;&esp;他想起迟雪小时候，小雪现在长大了。

&esp;&esp;那是在幼儿园门口的便利店，每次放学，她都眼巴巴望着郭雨生。郭雨生有时给她十块钱，有时给她五块。她能去买很多东西，一个玩具，一瓶牛奶。

&esp;&esp;别的小朋友都会买，都会炫耀，她不羡慕。她也有。

&esp;&esp;她在货架前磨蹭，再也找不回以前的兴奋，她感觉自己里过去太遥远，离郭雨生也太遥远了。

&esp;&esp;可是，尺言就在她身边，尺言就是郭雨生。他们分离过吗？货架摇晃的撞击声，将她拉回眼前。

&esp;&esp;她回头看尺言一眼，尺言也回头来望望她，她选定了一包巧克力饼干，一瓶果茶，在打着瞌睡的前台处结账后，回到橱窗前坐下。

&esp;&esp;她拆开纸包装，饼干里飘出巧克力粉的香气，她听到父亲的鼻息。

&esp;&esp;“尺言学长，你吃晚饭了吗？”她内敛地问。

&esp;&esp;“不用了。”尺言轻应。

&esp;&esp;她吃一块，递给尺言一块。

&esp;&esp;尺言刚洗过胃，食道很疼，进食如针扎。可是他还是接过，一口口品尝起来。

&esp;&esp;这是真的巧克力，略微苦涩，可可的醇香化作碎粒。他细细嚼动，望着窗外的街景。

&esp;&esp;道路与夜幕一同漆黑，看不出地平线，星星与街灯同缀在这夜幕，时而有车亮着近光灯，时而只有晚风蜿蜒。

&esp;&esp;迟雪在他身旁呼吸，他侧眼，看到她的发旋，又回到玻璃窗上。

&esp;&esp;“你今天怎么会来？”迟雪好奇问，她一问，就后悔了。

&esp;&esp;尺言吃着饼干，他两只手指捻一角，声音安静。

&esp;&esp;“你不回去吗？”她岔开话题，想着尺言的住宿。

&esp;&esp;他开了很久的车，从另一个地方来到她所在的郊野，来到她的困境。

&esp;&esp;她想与父亲说几句话，想起父亲喝了酒，只得又再次问：“眼镜学长他们呢？”

&esp;&esp;尺言微微张口，只是吐出一点气息，她以为他会温和地回答一句，可三个问题，他都沉默不言，只剩热雾散在空中。

&esp;&esp;迟雪失落了。

&esp;&esp;她低着头，只看眼前的巧克力饼干，盯上面的纹理，试图让自己缓和。

&esp;&esp;尺言的手突然出现在她视野里，指尖下，轻轻地压着一张卡片。

&esp;&esp;尺言给迟雪一张储蓄卡，“密码是你生日。”

&esp;&esp;12月23日。

&esp;&esp;这张卡里有十万，每隔三年，又会重新打进去十万。她可以用来交学费，可以买衣服，可以到老年，用一辈子。

&esp;&esp;迟雪一惊，动作停滞，半块饼干悬在嘴边。

&esp;&esp;她抬头看一眼父亲，又低头望这张卡，愣愣说：“我不要你的钱。”

&esp;&esp;“拿着。”尺言的手上仍然捏着半块饼干，他说话带着沙哑，但依旧细语轻声。

&esp;&esp;“我只要你回来。”迟雪抬头。

&esp;&esp;“上大学用。”尺言只是说。

&esp;&esp;迟雪将那张卡收起来，她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也许有五万，也许有十万，也许会有一百万。

&esp;&esp;她不想用到它。可是，在交学费的时候，她可以用，在吃饭买衣服的时候，她可以用。她不用林枫的钱，她用父亲的钱。这证明着，尺言承认她是他女儿了。

&esp;&esp;“我不会乱花的。”她对尺言说。

&esp;&esp;尺言什么话都不答，手里夹着那块饼干，轻轻咬一口，没有掉落一丁点碎屑，他的外衣上也染上巧克力的味道了。

&esp;&esp;空气中酝酿着温暖，迟雪的手都热起来了。

&esp;&esp;她久违地感到父亲的温和，如同涟漪悠长，流淌过身旁每一寸的空气。

&esp;&esp;她啃着饼干，春风拂面，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开心，可这个想法浮上心头时，她又有一点难过。

&esp;&esp;迟雪将背包放在身前，拉开背包链，将那本日记拿出来。

&esp;&esp;她不递给尺言，尺言也没有如同上次抗拒，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esp;&esp;她开始朗读。

&esp;&esp;“四月二十号。今日，我去高二的教学楼等你，你很久都没出现，学长他说我喜欢你。我没有理他，我想和你打小报告，告诉你有人欺负我……”

&esp;&esp;“四月二十一号。我打探到你去五一游学，你给我买了热可可，很好喝。可我心里还是有一些害怕，因为你摸我的手……”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