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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esp;&esp;回到学校，坐入教室，班里几乎一半的人都不在课室，他们去准备缅怀仪式，做最后排练。这个机会看来没她想得那么重要，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愈发委屈起来。

&esp;&esp;那根冰针梗在她心头，迟迟拔不掉。她闭眼，希望针尖能自己脱落，可一整天，脑海里都充满着父亲的那句话，浑身被猜忌包围。

&esp;&esp;放学，她出校门，看到信守承诺的父亲，他今天推的是自行车。

&esp;&esp;而缅怀仪式就在不远处的广场，在他们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声势非常浩大，连前来接送孩子的父母数量都锐减一半。

&esp;&esp;看到安安分分的女儿，父亲眼里并没有露出赞赏，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在猜疑衬托下还有些麻木，没有神采。

&esp;&esp;迟雪跟着父亲走在街上，经过看到缅怀仪式，她忍不住偷看，又想迅速逃离。父亲推着自行车，突然停下来，隔着远远的，驻足好几分钟，一动不动。

&esp;&esp;她以为父亲会说什么，评价什么，结果什么都没有。

&esp;&esp;她失望透顶，回头却看到父亲推的车把手上，挂着黑森林蛋糕，还有今日新鲜蔬菜。

&esp;&esp;迟雪不舍的回望缅怀仪式，又不舍地看向父亲，她觉得父亲心中动摇，于是乎哀求问：“我能去献朵花吗？”

&esp;&esp;他低头，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缄默，似乎刚刚入眼的葬礼仪式，全部抛离在看不见的脑后。

&esp;&esp;“我是真的想去献一朵花。”她又继续哀求。

&esp;&esp;他根本不理睬，甚至不回头看女儿一眼。迟雪的心被浇一层冰水，凉得透顶，她发觉父亲竟是如此冷漠的一个人。

&esp;&esp;跟在车后回到家，迟雪全程只能看到父亲的背影，他不愿意回头，甚至像忘记跟随的女儿。他进入家门，将蛋糕放在桌面，将菜放入厨房，也没有回一次头看她。

&esp;&esp;迟雪的软弱被磨成偏执，她冷眼，质问厨房里的父亲：“你为什么不给我去？”

&esp;&esp;父亲的刀停一下，又继续切菜。

&esp;&esp;“你就这么讨厌警察？”她厉声，继续质问，“人都死了，死得那么凄惨，我不过想献朵花。”

&esp;&esp;父亲彻底停下煮饭，放下刀，身子微侧：“他死不死，和我们没有关系。”

&esp;&esp;“像你这么冷漠，像死去的人都不尊重，更何况是关心别人。”她狠厉指责，“还想让别人关心你？怪不得社会不接受你，你太自私。”

&esp;&esp;父亲回敬：“你可以闭嘴了。”

&esp;&esp;“我不想闭嘴，我要去献花，我现在去。”迟雪转身。

&esp;&esp;“不准去！”父亲喝止！

&esp;&esp;“凭什么！”迟雪顶嘴父亲，“你凭什么限制我！”

&esp;&esp;“你先把自己生活过好！”

&esp;&esp;“他是个好警察，他为民除害，你却这样对他！”

&esp;&esp;“他活该。”

&esp;&esp;“你也活该！”

&esp;&esp;父亲打迟雪一巴掌。

&esp;&esp;她震惊的张开嘴，话语噎在喉咙，火辣辣的疼痛爬上她脸颊。

&esp;&esp;疼觉和耻辱包围头脑，她眼前模糊，泪水已经涌出。

&esp;&esp;父亲懵顿一秒，手停住，对着女儿侧歪的脸，恍然明白刚刚发生什么。

&esp;&esp;她用尽全力一转身，挣脱父亲的束缚，开门往外冲去。

&esp;&esp;父亲顿一秒，颤抖地喊，“小雪。”

&esp;&esp;迟雪头也不回地冲撞出家门，他几乎是被甩开手，连衣角都没摸到。

&esp;&esp;迟雪跑出家门，跑上大街，她知道父亲身后在追自己，自己应该停下来，然后回家。

&esp;&esp;但她控制不住身体，她一直跑，一直跑，懵懂的意识被割裂成两半，理性控制她思想，感性控制她身体，她在痛苦中，将这份屈辱化成泪水。

&esp;&esp;“小雪，”

&esp;&esp;她听到父亲在喊。

&esp;&esp;“我错了，小雪，”

&esp;&esp;她听到父亲声音的无助。

&esp;&esp;她的身体不允许她理睬，她看见一个绿灯剩余的三秒，毫不犹豫地冲过去。

&esp;&esp;她斑马线到一半，红灯亮起，她犹豫了，却还是硬着头皮往前冲，耳边都是车辆飞驰的轰鸣。

&esp;&esp;“小雪，”她在车辆的呼啸声中，听到父亲急促而弱小的残声。

&esp;&esp;她一瞬间心里动摇了。

&esp;&esp;下一秒，残声碎裂——

&esp;&esp;“砰轰！！！”

&esp;&esp;大车轮胎摩擦声撕裂耳膜，冲击感的攻击，脑子如同被拎出狠狠晃动，大震三下。

&esp;&esp;她回头，看到一片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