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侯府第四代嫡孙在望舒家里出生的消息,传出得太快。
不过两三日,门房收到的贺帖、拜帖便堆积了厚厚一摞,各色礼单更是络绎不绝。
连带着,连林如海的官衙同僚、故旧门生,也多有拐弯抹角打听的。
望舒这才反应过来,本来是喜事一件,但这消息太快,就有些不正常了。
而众人好奇的焦点,无非是:
堂堂侯府嫡重孙,为何要在一个孀居的妇人府中出生?
这其中,是否有何不足为外人道的隐情或深意?
流言蜚语,传得过于迅,还不能制止。
望舒开始冷眼瞧着,而后心中渐生警惕。
这些猜测来得太快,也传得太广,其中推波助澜者,恐怕不止是好事之徒,还有别有用心之辈。
最终还是安平郡主了话,借着与上次共同在瘦西湖泛舟的夫人闲谈时,不轻不重地撂下一句:
“是本宫的意思。
本宫在侄孙媳妇这儿住得惯了,舍不得挪窝,图个热闹人气。
二哥的孙媳妇身子重,又从异地而来,人地生疏,本宫瞧着放心不下,便让她就近住下,也好照应。
待小重孙办了满月酒,热热闹闹的,本宫再回郡主府不迟。”
她话说得随意,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将那些探究的目光挡了回去。
然而,望舒却从那看似平息下去的流言中,嗅出了几分不寻常。
这般急切地将孩子的出生与郡主强留在林府挂钩,隐隐有逼郡主回自己府邸的意味。
郡主府那边怕是已经有人将手伸了进去,且不愿郡主长久滞留在外,脱离掌控。
对方不仅仅是想知道西南侯府的动向,恐怕更想摸清郡主与林府、乃至与王爷之间,究竟密切到何种程度。
除了西南侯府内部可能存在的眼线,望舒不得不怀疑,自己当初分派去郡主府帮忙料理杂务、看守宅邸的仆役中,是否也有人被收买或安插。
郡主身边贴身的,多是积年的老人,面孔太熟,不易混入,却也未必全然可靠。
望舒沉吟许久,让人请来万嬷嬷。
请她从嫂子贾敏留下来的可靠的人选里挑选几个身家清白且机敏可靠的非本地的仆妇或小厮。
以补充人手的由头,悄悄送入郡主府中,暗中留意。
赵猛与抚剑护送玉珠平安归来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在众人眼中已是不言自明。
望舒瞧着这对历经坎坷的有情人,心中亦是欢喜。
她将赵猛唤至书房,拿出一份早已备好的契书。
“你年纪也不小了,既已与抚剑订下婚事,总要有个安身立命的根基。
我在这边的那处酒坊,如今生意尚可,给你一成干股,往后每年按利分红,也算是一份稳定的进项。”
望舒将契书推到他面前,语气平和。
“你家中既已无长辈,而王铮也不在,这些迎娶筹备之事,少不得要我替你张罗几分。
这股份,便是给你的一份底气。”
赵猛闻言,当即作揖抱拳道:“夫人大恩,赵猛没齿难忘,定当竭尽全力,护卫夫人与府上周全。”
望舒虚扶他起来,又道:
“你既回来了,眼下正有一桩要紧事,需得力之人去办。我打算在运河码头左近,购置一片地皮。”
赵猛神色一凛,仔细聆听。
“这地皮,面积需得大些。
我预备将来将其规划成数块,各有用途。
眼下若有合适的已经建好的仓库且愿意出手的,价钱公道,背景清白的,便可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