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防死守后院,恐怕不仅仅是为了避免纷争,更深层处,亦是为了确保这来之不易的嫡系血脉,不再横生枝节吧。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格外缓慢地流逝。
蝉鸣聒噪,更添烦闷。
终于,在暮色初临、华灯将上的酉时初刻,一声清亮有力的婴儿啼哭,如同破开厚重云层的阳光,带来了今天最大的惊喜。
“生了,生了,是位小少爷,母子平安。”稳婆喜气洋洋的报喜声接踵而至。
刹那间,所有悬着的心,重重落地。
望舒长舒一口气,立刻吩咐身边人:“快,按先前预备的,给两位稳婆、还有里面帮忙的嬷嬷丫鬟,放红封。”
她话音未落,那边西南侯已倏然起身,一直紧绷的面容如释重负。
他大手一挥,身后跟着的心腹长随早已捧着沉甸甸的托盘上前,盘中赫然是码放整齐的银锭,个个足色,在灯下闪着诱人的光。
“侯爷厚赏,接生的,伺候的,人人有份。”长随高声道。
朱明璋手中原本准备好的红封顿时没了用武之地,被祖父抢了先。
他有些无措地看向望舒。
望舒抿唇一笑,冲他微微摇头,示意无妨,仍将自己备下的、装着银票的喜庆红封递给了前来报喜的婆子,温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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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一点心意,沾沾喜气。”朱明璋见状,也忙将自己那份塞了过去。
于是,这日林府上下,所有仆役都得了三份厚赏:
西南侯的银锭,朱明璋的银锞子,望舒的铜钱喜封。
到了晚间,诸事稍定,郡主府那边的赏赐也到了,每人又得了二两银子。
满府上下,欢声笑语,都说这位小少爷是带着福运与财运降生的真贵人。
待到收拾停当,稳婆将洗净包裹妥当的小婴儿抱出来时,众人围拢上去。
只见襁褓中的婴儿,脸蛋已不像刚出生时那般红皱,变得白皙光滑了许多,正闭着眼睡得香甜,小嘴偶尔蠕动一下,吐出个泡泡。
因他闭着眼,瞧不清眉眼具体像谁,只觉是个胖乎乎的、极健康的娃娃。
朱明璋初为人父,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就想往儿子嫩豆腐似的脸蛋上戳。
只听“啪”一声脆响,他的手背被西南侯毫不客气地打开。
“胡闹!”西南侯瞪了孙子一眼,压低声音呵斥,目光却片刻不离重孙的小脸。
“这般娇嫩,你那粗手粗脚的,没轻没重,戳哭了如何是好?”
教训完孙子,西南侯自己看着那小小襁褓,喉头动了动,眼中流露出渴望,双臂微微抬起,比划了两下,却有些迟疑,似是不知该如何下手。
还是那位年轻些的稳婆有眼色,见状笑着上前,轻声道:
“侯爷,您这样……对,左手托住头颈,右手扶着腰臀……小少爷骨头软,脖颈这儿最是要紧。”
西南侯依言,动作僵硬得如同木偶,小心翼翼地接过那轻飘飘又沉甸甸的一团。
抱住孩子的瞬间,他整个人仿佛都凝固了,连呼吸都屏住了,手臂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敢动,额头上竟又冒出一层汗。
望舒与郡主在一旁瞧着,忍俊不禁。
谁能想到,在朝堂上翻云覆雨、心机深沉的西南侯,此刻抱着初生婴孩,竟是这般手足无措、如临大敌的模样。
他就这么僵硬地抱着,足足过了两刻钟,仿佛在完成一项极庄重的仪式,才在朱明璋眼巴巴的期盼下,极其不舍地将孩子递还。
这回,他不让稳婆插手了,亲自上手,指挥着孙子:“手低些……托稳了,对,就这样,手臂放松些,莫要绷着,孩子不舒服。”
朱明璋年轻,又早在一旁偷师许久,接过来初始略显僵硬,很快便调整过来。
抱得像模像样,低头看着怀中的儿子,眼中柔光几乎要溢出来。
望舒看着这温馨一幕,含笑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