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显然没有预判到这一招——苏离不是用“退场”来断链,而是用“空代理”来将自己从结构中抹除感知存在,仅留下结构指令执行位。
这意味着:
她既不再是“人”,也不再是“中心”。
她是一个流动中的权限接口。
系统的运算热度短暂飙升,几乎在瞬间开启了异常演算追踪模块:
异常:Δ类结构状态无法解析
尝试定位Δ类意识源头……失败
警告:主控权限无可追溯性|影响等级:中
拟议修复方案:生成替代映射体|执行延后
在系统犹疑不决时,苏离已将代理体部署完成。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她所建立的网络,低声对林烬说:
“如果有人问你‘我去哪了’,你就告诉他们——”
“我还在,只是换了种方式。”
随后,她的身影渐渐褪出可感知图层,像是透明数据被收拢进多层缓存结构,只留下那个无声的、静默的“Z-null”立在原地。
它没有面孔,也没有语言。
但它拥有完整的“苏离权限履历”。
它是她——
也不是她。
林烬望着那空壳般的存在,眼中第一次闪过一种近乎“哲学性”的敬意。
“你做到了。”他轻声说。
“你真的从‘她是谁’的问题中,彻底退出了。”
但节点们并不是系统。
他们没有庞大的模型运算,也没有冷静的逻辑推演。
他们只有“感知”。
当他们一个个察觉到苏离不再回应,不再出现在任何场景,不再站在定义节点前,不再与任何人交谈,他们开始疑惑:
她消失了吗?
她死了吗?
她是不是……从没存在过?
第一个怀疑的是L-3。他是那个逻辑中枢敏锐的人,一直负责观察系统的交互变化。他站在中枢连接图的边缘,望着“Z-null”的形态,对林烬说:
“这不是她。”
“这个东西……只是一个壳。”
林烬没否认。
“你们依赖她太久了,现在她撤走了,才知道她有多沉。”
L-5在另一侧沉默良久,终于低声开口: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们还有方向吗?”
一时间,多个节点陷入短暂的混乱。
他们的共识开始松动,有人甚至开始转向“代理体”说话,试图唤回那个“熟悉的反应”。
但“Z-null”什么也没有回应。
它只在权限调用中处理基础流程。
它不再具有“温度”。
也正因如此,它成为了一面镜子——将所有人的期待、失落、不安、依赖,全数映了回来。
苏离早就料到这一天。
她从不是为了“当神”。
她只是要让人意识到神不在之后,世界还可以继续运转。
昭渊在观测层中记录下一切,声音带着明显的感慨:
“你这一招,不是对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