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鄯云听到女儿名字,握紧了座椅扶手,警惕地看着他们,“我们如何相信,你是当真替沉隽传信。”
鄯云始终记得,十年前,她与沉隽回乡。
那日旧国主遣人来骗她,却不成想是骗走了她的孩子,送去给敌国投诚。
这十年来她无数次从鄯沉隽失踪的梦境中醒来。
她无法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再也无法正常生活。
信使一时无话。
殿外传来脚步声。
顾宏和鄯云顺着那声音看过去,看到那个披着黑色披风的单薄身影。
虞绾音走入殿中,自然而然地掀开披风帽檐,递给一旁王宫宫侍一个玉坠。
宫人将玉坠呈上前。
虞绾音与高位上的顾宏对视片刻,辨认出来他的确是位汉人,又看了一旁白横生的妇人。
也才十年,这两位算年纪也不过四十上下。
看起来却比寻常人家更为苍老。
鄯云看着宫人呈上来的玉坠,一时恍惚。
她将玉坠拿起来,上面还有鄯沉隽小时候磕碰,不小心磕掉的一角。
那时候,鄯云总说鄯沉隽把玉坠磕碰成这样。
可这些年过去,玉坠上除了那一角,添了数不清的破损和裂纹。
那一角碎玉,反而成为里面最不起眼的伤痕。
鄯云看向下面来人,“你是如何得……”
话说到一半,鄯云看着虞绾音的面容,有片刻的恍惚。
声音戛然而止。
她仿佛看到十数年前,阿姊嫁去的汉室之人再娶。
将阿姊的遗物全部送回。
还有一个没能回来。
她的女儿。
鄯云站起来。
直到虞绾音在片刻的沉寂之后,出声唤她,“姨娘。”
*
鄯善国境之外数里,北蚩兵马数十年如一日连接成锁链,将一方小国完全封锁其中。
驻守兵马远远看着那小国围城,缓慢踱步。
轮值休整的空隙,有人坐下来闲聊,“什么时候能把这小地方给吞了。”
“不急,等君上吞并中原,吞一个鄯善不足为惧。”
深夜大漠深处广袤无垠。
呼啸狂风不间断地拍打着驻扎阵营。
驻守将士在这熟悉的声音之中规整队伍休息轮值。
直到这熟悉的声音之中掺杂了些许不熟悉的震荡声。
有人听得蹙紧眉头,“这是什么声音。”
“风声吧。”同伴示意他休息,“难不成还是鄯善找死,要打出来。”
他们刚刚躺下。
不成想那风声越来越猛烈!
直到大漠深处黄沙被狂猛破阵声掀起,顾宏十年未出战的身影冲破黄沙迷雾,直击北蚩围阵!
像是鬼魅罗刹一般出现在北蚩大营之外,而他身后,是数万汉人兵马和鄯善兵马!
北蚩驻营之中反应过来时已经慢了一步,营地之中一片兵荒马乱。
鄯善方位的战事突如其来,打破重围之后直攻北蚩腹地。
而北蚩此时根本没有想到鄯善会在这个关头反击,近乎所有的兵马都在围攻另一边的贺兰钧。
北蚩王室得消息,不得不将东侧抵挡胁迫贺兰钧阵营的兵马撤调一部分抵挡鄯善的进攻。
无异于拆东墙补西墙。
贺兰钧方位的兵马一察觉到北蚩王室撤兵,立马动进攻!
贺兰钧遣人将家眷救出,就再也无所顾忌,举兵反击迎面而上!
这一场硝烟持续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