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承瞥了一眼离开营帐的北蚩使者,等他出去才上前跟戎肆禀报,“他们这般张狂,果真是已经兵行到了清古坡。”
“眼下清古坡混战,楚御早有准备,利用地势把一批胡人困在了清古坡中。”
“楚御本来可以带着自己那队人马离开,但不知怎么的他下了令,让其他人先走,他去断后。”
宗承说着说着就皱起了眉,“但此番并不顺利,胡人好似知道他会如此,加派了兵力前去埋伏。”
戎肆沉默了片刻。
“咱们的人远远看到了一点,那胡人的阵仗不小,可楚御带的人不多。”
“照这样下去,情况应当不太乐观。”
这听起来的确很不合常理,楚御这等人,最是擅长计算利益得失。
去而复返,把自己置身险境,戎肆慢悠悠地问,“他是私藏了什么宝贝吗,不能让胡人看见。”
宗承摇头,“我这也奇怪呢,该不是什么军中秘闻,或者有关江山社稷的事。”
毕竟对于楚御来说,权势最重。
为了这个,能借清古坡的时机铲除异党。
宁可错杀一百也决不放弃一个。
能让他动容的,除了权势想不到其他东西。
戎肆沉默良久。
忽然间觉得楚御此番与自己上次的境况很像。
越是在意什么,就越容易因为什么消亡。
是执念也是坟冢。
他夫人给出的主意,他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虞绾音竟也默许他这样犯傻。
宗承琢磨着,“不过现在看来,楚御原本可以继续带人迁都定京,此番举动一下子主动权被毁。”
“这后面局势要是稳不住,搞不好迁都半路就要被胡人剿灭了。”
戎肆扶着桌案起身,音调拖长,“走吧。”
宗承还没反应过来,“去哪?”
戎肆捞起一旁手腕绷带,往手臂上缠着,“去压一压胡人的火,最起码让他们影响不了迁都和后续布兵。”
宗承闻言也没有意外,应了一声“好嘞”立马掉头出去准备。
一旁宿方踟蹰道,“主公,方才那胡人说,如果咱们帮了郢州军火,视为同党……”
戎肆拎起旁边的长刀,“和楚御有仇,但我和郢州百姓没仇。”
“我们本身就是郢州同党。”
胡人打进来百害而无一利。
这也是他当初听说胡人入关,就停了与楚御争执的火力,打算从上安撤离的原因。
个人恩怨和民族兴亡。
他能分得清。
先解决大事,再解决小事。
现在援助,总比日后胡人盘踞郢州,到家门口他们才动军火,要有利一些。
即便不知道能有多大用处。
戎肆扬眉,“去不去?”
宿方听懂了他的意思,“主公去哪我去哪。”
戎肆顺手将一柄长刀扔过去。
金属声轻震,“那就走。”
戎肆以火力为要,因此兵马并不多,分派三路前去查探情况。
那条关外小路上,四处都是兵刃相接的碰撞声,血色和尘土在半空中飞扬。
本就厚重的云层将天色压得暗不见天日。
四周沉闷而血腥。
杀伐声张扬而疯狂。
胡人的援兵靠近便仿佛地动山摇,这极具威慑力的声音瞬间点燃了胡人的士气。
几个胡人将士高呼出声,指引着援兵起进攻。
声浪一层高过一层。
楚御正割断了一个进攻将士的脖颈,鲜血再度将他整个人都染得红艳。
四下围攻越来越紧密,以包围态势,将楚御整个人都围聚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