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人点了点舆图,“就是这条,等我们过去,他们已经跑没影了。”
聂氏定睛细看那条小路,忽然间被营帐里的胡人现踪迹,大喝一声,“谁在外面!”
聂氏瞬间从睡梦中惊醒!
而眼前还浮现着梦中看到的那张舆图和小路!
聂氏惊坐起身,推搡着身边的丈夫,“舆图,快把舆图拿出来!”
虞晟被吵醒还思绪不清,听她喊着要舆图还以为是她癔症了,“这大晚上的,要什么舆图啊。”
他翻了个身,正欲继续睡。
聂氏径直越过他,赶去书房找舆图。
虞晟即便是睡也无法睡得安稳,干脆起床。
这会儿天色浓黑,四下静谧得阴森。
偶有外面滚滚车轮声经过。
书房灯盏亮起,聂氏翻箱倒柜地翻舆图。
虞晟不耐烦道,“到底是怎么了?”
聂氏不言语,只将勉强找出来的一张舆图铺在桌案上,绷着脸查看舆图上的路线。
她奋力回想着梦中的光景,顺手拿起来已经干涸的笔墨,在舆图上描出来断断续续的痕迹。
虞晟看不懂,“这是什么?这也不是咱们迁都的路线啊?”
“这是虞绾音逃难的路。”聂氏眼底满是红血丝,“这是一条最安全的路!我们走这条!”
虞晟眼皮跳了跳,“不可能,启程线路都安排好了,相爷也不走这条路。”
“不行!”聂氏目眦欲裂,“这是我们唯一的活路!”
虞晟觉得她像是失心疯,争论了几句眼见说不过就摇着头离开。
聂氏在书房对着那舆图枯坐了一整晚。
直到天亮,屋内才再次传来她叫人的声音,“来人!快来人!”
外面守着的下人听见动静赶忙跑进去。
聂氏催促,“去把三公子叫来。”
下人不明所以,领了吩咐去叫人。
虞劭打着哈欠从外面走进来,“阿母,又怎么了?”
聂氏将昨晚她重画了一晚的舆图塞进了虞劭怀里,“去,帮阿母打听一下,这个线路如今是如何安排的。”
“咱们日后能不能悄悄走这里。”
虞劭打开舆图看了一眼,也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敷衍地回道,“行,等我去打听。”
聂氏看虞劭离开,跌坐在座位上,久久没有回神。
*
迁都在即,边关又接二连三传来了许多战报。
无一例外是一座一座城池失守的战报。
算下来才七日,连连折损了两座城池,甚至很有可能他们都没有应敌,直接投降。
这还只是送到上安的战报。
不知道路上这段时间,还有没有城池折损。
度比预想中的快。
在上安准备迁都的人也愈兵荒马乱,生怕晚一日都有兵临城下、刀架颈侧的风险。
大厦腐烂要很久,但倾颓好似只是一瞬间的事。
迁都启程之日并不算恢弘浩大,只有荒凉。
连同几日的秋雨一起,让空气都变得潮湿萧瑟。
虞绾音刚被青颂扶上车马,马车外就听见聂氏的声音。
青颂进去询问,“夫人,要见吗?”
虞绾音草草地回着,“不见。”
青颂得了吩咐,走出马车准备将人打走。
话刚回过去,聂氏就推开青颂,扶着马车车门看她,“杳杳,便是我没有生你的恩情,也有养育之恩,哪怕你与相爷说一声,叫我们与你同乘呢?”
“哪怕不同乘,跟在你的车马后面也好。”
虞绾音觉得她莫名其妙,“迁都队伍不是有你们吗,也不是落下了谁。”
“我们如今的行列太靠后了,很快会被落在后面。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聂氏欲言又止,“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你父亲弟弟总是要顾虑的。”
“行列排布是父亲自己商议好的,就算是更换行列也不是我说了算。”虞绾音不想与她说太多,“也就只有你觉得我应该顾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