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绾音眼皮跳了一下,她一直以为楚御在政事上应当是比较严格的。
怎么也能这般顺着她。
但楚御越是顺着她,他那骨子里的阴戾才愈的可怕。
让她很难琢磨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在某些地方好说话就代表着,他在另外一些事情上会极其偏执。
那才是无法触碰的禁地。
楚御用了药,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又坐到了书桌前。
虞绾音坐在旁边——
他不让她走。
虽说她今日帮他处理了一些事情,但事情一旦有人操心,她就不爱操心了。
虞绾音百无聊赖地转着自己手里的帕子。
直到伍洲带着一个身负重伤的将士前来报信,“相爷,夫人。”
那将士身上伤得极重,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虞绾音蹙眉,“这是……”
伍洲解释,“今日出城清路,派遣出去的人才回来消息。”
那将士跪地行礼,“卑职办事不利,还请相爷与夫人责罚。”
楚御看他们伤成这样,也不意外,“怎么回事?”
“那伙匪贼蛮不讲
理,我们去了他们就动手,下手凶狠……连领兵和副使,都没能回来,我们兄弟折损大半。”
虞绾音先前不知道那是匪贼,偶然一听匪贼两个字,竖起了耳朵看过去,“是……土匪?”
“是。”
楚御看了虞绾音片刻,又问,“谈和不管用?给好处也不成?”
“那伙土匪贪得无厌,”将士眉眼微动,一股脑将过失推到了别人身上,“他们抢了好处,又翻脸动手,用的军火很是刁钻新奇。并且看着军火量大,实在不是普通劫匪的火力,我们奋力抵抗还……”
虞绾音听着这个描述,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听怎么像是……
楚御斟酌着,“他们可还在城外?”
“他们额外还缴获了许多战俘兵马和兵器,将几个将领的人头挂在了城墙上寻衅。看这样子,像是收获颇丰准备跑了。”
楚御了然,抬手示意他下去。
他转头看见虞绾音心思颇重的样子,毫无预兆的握住她的手,“土匪都是不讲道理,没有情面的。”
“他们看到了利益,就想争多,谈和不管用也不稀奇。”
虞绾音看着楚御的眼睛,“你那次去也是这般吗?”
楚御故作宽容大度的样子,“其实他与我有仇怨,想冲着我来也无妨。我完全可以等日后郢州危机消除再让他清算。”
“可眼下事关郢州,不愿谈和,这般不识大体,不知轻重。”
“他一人仇怨牵连数万百姓,也的确是匪贼所为了。”
实际上,楚御清楚自己心眼小极了。
他还是想戎肆死,想让虞绾音的世界里彻底抹掉这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他将虞绾音的表情波动尽收眼底,“杳杳,那个马夫如此作为,当真不值得你再耗费心思。”
虞绾音冷不丁被他点出来心思所在,心里咯噔一下,“所以,那个堵在城郊的贼人,是他们?”
楚御细看她,“你不知道?”
虞绾音肃穆道,“我如何能知道,我今日都没离开你的书房。”
楚御听着她的回答,心下微微胀满,毫不遮掩地说着对方的坏话,“现在知道了也好。”
“那个戎肆不是什么好东西,完全不懂你的一番苦心。”
“如今倒是原形毕露了。”
言辞之间是他从未流露过的刻薄。
虞绾音眉头拧紧,一言不。
但楚御看得出来她心情很不好。
大概是对另一个男人很不满意。
那他就满意了。
*
邻近傍晚所有战俘和兵器才收缴完毕,戎肆坐在战火消弭的营地里,自己开了一坛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