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绾音蓦的噤声,气势随着他的靠近而慢慢变弱。
“你是不是忘了,老子是匪,玩的就是贱命一条。”
“真以为跟你好好说了几句话,就是爱收留孤苦的大善人了,我可什么烂事都干得出来。”
虞绾音看他朝着她的婚床走过来,身形在昏暗不见五指的房间内像是一座山。
他若是这个时候真对她做什么,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你你你不会。”
虞绾音没穿心衣,即便有衣衫蔽体也总感觉像是什么都没穿,就这样被他的身影笼住,虞绾音不敢想接下来会生什么。
这可是她的婚床。
她丈夫和他进来前后脚不过一刻钟,这要是真……
虞绾音只要一想那些可能,声音就不停地抖,“我那日当真在茶楼等了你,是你来晚了,又如何能怪,怪我。”
“若是你来得比楚御早,我定是跟你上山成婚的。”
戎肆听笑了,“还想如何骗我?”
“我怎么是骗你,”虞绾音说的是实话,“这上安城我是不想回,但相爷巡城撞上了,我不回,他顺着我就能抓到你们。”
“我若真的存心与你不利,我不仅能跟他回来成婚,我还能揭了你们寨子。”
戎肆悠然道,“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虞绾音声线颤得厉害,但还是理直气壮地与他对峙,“那我也不想遭遇谋逆,被反贼追。我也不想躲进个帐子,还是匪寨。”
“碰上个稍微有些良心的土匪,结果他们还刚好与我父亲、夫婿有仇。”
“若是你,你要怎么办?”
虞绾音不说还不觉得。
一说觉得自己更倒霉了。
她这个运气,一定是做了八百辈子的恶才换来的。
虞绾音见他不言语,声音低了几分,“若不是撞见他,我本是想好要跟你走的,日后好好在寨子里过日子的,不然我上街尽可直接去找他。”
“可你不能来晚了,容我被他带过来成婚,还要来怪我。”
戎肆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忽然间弯身。
虞绾音克制住自己,见他双手撑在了她身侧,像是结实的禁锢牢笼将她困在了这里。
男人浑身上下都是张狂的野性。
他的视线描摹着她翕动的唇线,嗓音粗沉嘶哑,“这张嘴,是真会说。”
戎肆隐隐觉得,他又要被骗到了。
“不应该怪你,”他调侃着,“那是不是,我应该去怪他。有朝一日楚御死了,你就想要继续我们的婚事了?”
虞绾音听着他这般张狂的言辞,瞳孔轻震,与他僵持了良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虞绾音用她仅剩不多的理智思考着。
哪里会有人被骗了还要娶她。
这无非是抓住她言辞中的漏洞泄愤而已。
他想让楚御死是真的,若她说是,日后楚御真有个意外,那他完全可以顺理成章地把她掳走。
若她说不是,那就是纯欺骗他,他一样有借口从她这里找回来。
虞绾音骑虎难下。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外面却突然间传来青颂的询问,“相爷,您这么快?”
楚御的声音接连响起,“落了点东西。”
虞绾音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恐之下忙推了戎肆一把。
戎肆被轻巧地推在床榻旁边,顺手攥住了她的手腕,虞绾音被这力道拽得一下子跌在他身上。
原本就松散的衣裙被磨蹭开,虞绾音立马用手压住,但却腾不出手来掰开他的钳制。
这会儿楚御就在门外,虞绾音也不敢出声。
戎肆戏谑的目光从她紧压的手指挪到脸上,将另一只手攥着的心衣递给她。
虞绾音蹙眉,看着男人粗粝大手上捏着的贴身衣物,愣是不敢接。
偏巧,这会儿外面传来楚御推门的声音。
虞绾音情急顾不得许多,立马起身去迎。
她甚至顺手放下了纱帐赶去前厅拦人。
这举动看得戎肆无声扬眉。
虞绾音到底是没穿心衣,这会儿衣物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让她怎么规整都不太对劲。
整个人都显得不端庄了起来。
她这会儿恍惚中明白了一点方才戎肆给她递心衣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