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再度折返回去带她走时,他的脑海中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不该意识到的事。
有人里面什么都没穿。
虞绾音脑袋昏昏沉沉的。
梦中总好似有一双恶狼利眸直勾勾地盯着她,不论如何都摆脱不了那被缠上的销骨侵蚀。
她拼命地逃亡,闯进了一处正撕咬着什么人的狼窝,它们撕扯出来的衣物是郢州王族衮袍。
断手断脚扔了满地。
虞绾音脸色惨白地后退,紧接着就被狼群现。
它们扑过来,像是也要将她撕碎,刮出民脂民膏,吞吃入腹。
虞绾音踉跄几步正要逃跑,一脚踩进了深渊。
深渊之处无数藤蔓攀爬而上,缠住她的手脚、腰身,硬生生将她往淤泥之中拖拽。
“不要!”
虞绾音低呼惊醒之时,双手当真被绑束了起来,一圈一圈的麻绳缠在她手腕上。
她坐于马背,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地倚靠在男人胸膛处。
戎肆顺手将麻绳绳结打死,“醒了?”
虞绾音一时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花容失色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戎肆忽而拍了下她的腰,“老实点。”
虞绾音腰窝一麻,登时就不动了,开始闷闷地抽噎。
戎肆见此,试图放缓语调,“你风寒热,那小破帐子呆不住,带你回我们山上,那里有药。”
虞绾音听懂了前因后果,还是被噩梦吓得极为委屈,“那为什么要绑我?”
“你他妈昏着,不绑你掉下去算谁的?”
一旁宗承递过来马鞭,“舵主。”
戎肆接过来,多解释了一句,“山上不远,半个时辰脚程。”
虞绾音红着眼睛。
这人太凶了。
而此时,宗承正偷偷瞄着戎肆,一脸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样子。
今儿个舵主是不一样啊,说话好温柔。
宗承一面想着,一面看向戎肆怀里那个姑娘。
听说风寒热,被包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戎肆不让他多问,宗承也没有多说话。
但是心情甚佳,真好,寨子里又有新人来了。
营地里其他人先回了山寨,戎肆和宗承断后。
虞绾音没什么力气,她鲜少乘马,被颠簸得不轻,在感觉到自己快被这急的马匹甩出去时,腰上的绳索又将她拽了回去,不轻不重地撞在身后男人身上,又隔着层层包裹的衣衫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很不适应。
他们显然对这段路很熟悉,脚程实际上也比半个时辰更快一些。
茂密荆棘、狭窄山路穿过之后,是豁然开朗的山涧原野。
高山之上能看见天门瀑布,和下面大片色彩斑斓的梯田和花果园。
山野上牧羊小儿看见他们,便挥起了鞭子。
直到虞绾音听他清亮的童音喊着,“舵主回来了。”
才意识到他是在跟他们打招呼。
戎肆面冷,即便是他们打招呼他也不怎么回。
跑进山里,越来越多的人跟他们打招呼,虞绾音还反应不过来。
直到一座城墙出现在虞绾音的面前。
这地方是匪营?
城墙内当真像是一座小城,只不过城中木屋盘踞在山上,随地势而动,相聚格外紧密。
戎肆在一处旷野空地上勒紧缰绳停下来,虞绾音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四下的人都注意到了虞绾音的存在。
旁边打理马厩的少年笑道,“主公又捡人回来了?”
少年打量着虞绾音,似乎看出什么来,激动地与同伴说笑,“这次稀奇了,是个姑娘!”
戎肆拆开虞绾音和他之间的绳子,翻身下马,把马鞭和绳子都扔给少年,“他妈没见过姑娘?”
少年抓了抓头,羞赧道,“寨子里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