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让他证明,他在修炼这件事上不逊于少年的机会。
为了让他知难而退,楚离有意提出各种不合常理的要求。
她要他只裹被子不着衣衫,要他赤足而来不着鞋履,要他披头散不束长……
简单来说,她是在用帝王要求妃子侍寝的规矩在要求他。
因为她压根就没预料到,他会同意。
现在他完成了赌约的那一半,那么她这一半,真的要这么实行下去吗?
楚离绞了半天手指,觉得自己快要原地爆炸。
她那时也是在气头上,才会提出那么夸张的赌约,临到头来,原来最尴尬的仍然是她自己。
“你打算把我晾到什么时候?”姬无雁在催她。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楚离原地斥道。
“好好,我不急,你慢慢来。”身后传来窸窣声,姬无雁似乎是在她的被窝里翻了个身,“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再来摧残我。但最好别让我等太久。”
“多等一会又怎么了?”楚离忍不住转身反问,“现在才不过子时,离天亮足够久!”
“我也没说什么。”他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只不过你拖久了,我身上这阴阳合欢散一作,我怕你顾不过来。”
楚离当场就绷不住了,她转身气势汹汹冲回床前,“你从哪里弄来这东西,我可没让你擅作主张!”
“除了合欢宗,还能有哪?”姬无雁笑得放肆,“难道你让我乖乖呆在魔域,我便真的乖乖留在这里不成?”
“你不要逼人太甚!”怒气之下,楚离掀开被子,可映入眼中的画面,却着实令她顿住。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姬无雁未着寸缕的模样。
冷白的皮肤上,肌肉的纹理细腻而不粗犷,平滑得好像一块精雕细琢的美玉。
原来,这就是他在修为之外,总是那么引以为豪的缘由。
但她不由注意到,合欢散的作用并没有如他而言在他身上显现。
“你不是吞了合欢散吗?”楚离一手拎着被角,一手指着他没能抬起的头,“你把它吞到哪去了?”
“你怎么还来问我?”姬无雁伸手点了点心口,“自然是这里。”
楚离猝不及防一怔,转而瞪他,“你耍我?”
“别说话。”姬无雁忽然举起双臂把她揽入胸怀,“你现在应该做的只有一件事——亲我。”
就着这个姿势,楚离双脚站在床前,脑袋靠在他的肩头,她一只手勉强扶住床头,另一只手急于寻找支点,不得不就近按在他的身体上。
她想她可能是慌乱中按的力道重了,因为她清楚地听到,姬无雁出吃痛的声音。
可当她挪开手掌重新撑好,却感到手下有什么变化。
“你果然是懂我的。”姬无雁用鼻尖刮了刮她的脖颈,“你知道怎样才能让我最快抬头。”
楚离立刻意识到自己刚刚触动了什么。
她挣开他的臂膀,还没重新站稳,又被他结结实实捞回怀里。
这一回,她的侧脸枕在他胸前,目光朝下望去。
而她现在所看到的景象,堪称是合欢宗藏书也难以描绘出的刺激。
“松手。”楚离两只手掌在他身上轮番扑打,本意是想让他放开桎梏。
可是就连她的扑打对他而言,好像也存在某种奇怪的催化效果。
她每一掌落在他身上,在出轻响的同时,更能引起他喉咙中某种模糊而深层的回响。
简直要疯了。
为什么有人明明没有服下合欢散,却能比中了合欢散的炉鼎还要失控!
“你还不相信我?”姬无雁伸手抚过她的脸颊,指腹轻轻在她耳边画圈,“如果你冷落我,那我真的会死在这里。”
“……闭嘴。”楚离忍无可忍,将灵力凝成灵丝,缚住他的双手。
“你好凶。”姬无雁对她的示威毫不在意,甚至当着她的面一点点扬起唇角,语气却透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委屈劲,“那我现在闭嘴,你肯亲我?”
楚离抬起脑袋,用力把额头砸在他的额头上,在他未曾褪去的笑意中,狠狠咬住他的唇瓣。
倘若他是一棵久经风霜却依然挺立的大树,那么她现在则是一株藤蔓。
她缠住他,将根须渗入他的树皮缝隙之间,贪婪而不计后果地汲取他身体里的养分,只为了能开出向阳的花朵,在他身上绽放。
倘若他是一只长途跋涉未曾停息的大雁,那么她现在则是他寻觅已久的巢穴。
而他摘下他最柔软洁白的羽毛将她铺满,而她包裹他、接纳他,成为他扑翅时最不舍最留恋的家园,是他在无数日夜的奔波后,最想留住和占有的一隅温暖。
他们彼此相绊相依,就如藤蔓与大树、巢穴与大雁那般浑然天成。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就能将彼此的身体联系在一起,神魂互相交融。
楚离有时会克制不住地扯他的头,来转移她所感受到的过于炽热的浪潮。
姬无雁则会故意将自身抬得更高,仿佛他只要再努力一点,就能将她托到云端去。
楚离最后一次扬颈向天时,大雨正分外凶猛地由内冲刷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