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希望我走么?”她问他。
少年摇了摇头,闪着泪花的睫羽缀满不舍。
“你真的想好了么?”她又问他。
少年不再动作,更多泪水从眼角渗出,将枕头濡湿。
“我不会丢下你。”楚离握住少年布满伤痕的手,对着他的手心徐徐呼气,“我来做你的解药。”
她一一解开他身上的衣带,褪去他的灰蓝大袖,敞开他中衣的前襟,却体贴地保留了他的下装。
按理说,到了这个地步,小怜应该不止是心理上做好准备,他的身体也该准备好了。
可是楚离这么看去,却愣是没瞅出他准备好的迹象。
是因为合欢宗给炉鼎分的衣物……太宽松了吗?
“姐姐,怎么了?”小怜说话的语气从容了一分,揪在床边的手指也放松了一分。
渡气果然大大缓解了合欢毒对他的刺激。
然而,合欢毒最关键的刺激,似乎仍未在他身上反映出来。
楚离几次伸出手,又半途缩了回来,左思右想,却不确定该怎么把话说得体面,“若要我为你解毒,你不能单单这样躺着,该抬头的时候……还得抬头。”
小怜旋即撑起手臂,挣扎着想从床上抬起脑袋。
楚离却按住他的肩膀。
小怜脸上写满困惑,“姐姐不是想让我抬头么?为何又突然不让我抬头?”
“我不是让你整个人抬头。”楚离头疼地掐了掐指尖,视线斜向他的小腹,“我是让它抬头……”
小怜垂下目光望着她所看之处,半晌后,才抬眼错愕道:“可我……不晓得要怎么让它抬头。”
“你是认真的吗?”楚离几乎没法跟他继续说下去。
他义无反顾地说要献身,却连怎么进入状态都不知道,这不是明摆着为难她吗?
“姐姐难道还在怀疑我的真心么?”小怜扁着嘴角,神情沮丧,仿佛下一秒又要哭出来。
楚离循循善诱,“你都十七岁了,难道你就没有梦到过什么旖旎的场景,像是晨起后需要沐浴更衣的那种?”
小怜用一双湿润的小鹿眸困惑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梦到旖旎的东西,醒来就要沐浴更衣?是因为热出了汗,怕衣服黏在身上不舒服么?”
“你……”楚离差点被呛得说不出话,索性一鼓作气问他,“你这么多年,难道就没做过春梦吗?”
“春梦?”小怜垂眸沉默片刻,像是在认真思索着她话中之意,“……我想不起来。”
楚离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那解合欢毒的难度可是会直线上升,“你有没有过那种非常欢欣的感觉,整个人好像沉在火海,却又好像轻飘飘的能够浮上天空?”
她料想自己的比喻一定是贴切极了,因为小怜的脸上先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旋即又显出羞怯之色,“姐姐之前在我胸前滴蜡那回,我就有那种感觉。”
楚离轻拍双手鼓励他,“你现在用心回忆当时的感觉,想象你全身气血都往下汇合!”
小怜闭着眼睛躺回床上,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抿着唇瓣,双眸紧闭,显然是在奋力冥想。
然而,直到蜡烛烧短一寸,他该有反应的地方……还是没有明显的反应。
不能再这样干耗下去了。
为免夜长梦多,楚离咬咬牙,松开他腰间的系带,决定亲眼查探到底有何不妥。
她本已做好最糟打算,可当她除去他的遮蔽之物时,却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气。
……好家伙。
单是瞧着他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容,楚离完全想不到,小怜竟会是如此天赋异禀之人。
他哪里是一条缺水的鱼。
他分明就是一头搁浅的鲸。
鲸类体型庞大,唯有水中浮力才能支撑住它,使它大展身手,游刃有余。
然而一旦鲸类被冲上陆地,空气难以支撑住它的庞大,即便它有再坚实的骨骼、再达的筋肉,也只能无助地被自身重量压垮,在焦灼中静待属于它的涨潮。
眼看着小怜额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那么努力的模样却只为满足她的期望,楚离抚过他的面容,掠过他的中衣,决定推他最后一把。
楚离将拇指与食指扣成环,指尖用力一按,少年便浑身一战,面容如傍晚的天幕般泛起红霞,而霞光又继续向着脖颈和胸前蔓延。
他似乎是屏住了一秒的呼吸,旋即又急促地吸入一口气,喉结更是难以自制地上下滑动。
搁浅在岸边的鲸鱼重新打起精神,原本耸拉的背鳍瞬间如帆般高高树立。
楚离看在眼里,心底十分欣慰,可她指间的阻力剧增,挣脱她的桎梏,使她拿捏不住。
一种惶惶不安的感觉旋即涌上她的心头。
自己不过是一方小小的池塘,真的能容下他这头巨鲸吗?
绯色从小怜的眉梢眼角透出,他的呼吸如潮水徐徐起落,好半晌,他才颤着尾音问她:“姐姐,你好了么?”
思绪中出现片刻空白,楚离犹豫道:“没好。”
她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暂且放松,给他和自己一丝喘息的机会,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要为他解合欢毒,这不过是准备工作,岂能在开始前就打起退堂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