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拆快递……拆所有人的……”
“这个可以,正好我网购了四五十件衣服,之后你帮我拆了吧。”
“还有……”
“还有?”
“丹恒不要咬我……很痛……亲亲可以……”
卡芙卡顿了顿,幽幽道:“这孩子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刃沉默以对,起身离开了医疗室。
又过了数个系统时,穹才缓缓苏醒,从病床上坐起来,扶着脑袋回忆之前发生了什么。
……当时他看着丹恒,忽然一阵心绞痛,紧接着晕了过去……丹恒……丹恒现在在哪?有没有受伤?
他拿过一旁的手机,发现两人的聊天信息还停留在战斗前,便不高兴地抿了抿唇。
怎么不给他发消息?都不知道关心他吗?
穹干脆也赌气不给他发消息。
流萤从监控中发现他醒了,端着一份饭菜和橡木蛋糕卷进来,坐在一旁问他感觉怎么样。穹含糊地说了句还行,流萤接着道:“卡芙卡说你的星核痛是由外界星核影响,加上自身强烈的情绪波动引起的。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穹现在不太想提起丹恒,边吃蛋糕边说:“没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那好,你注意休息,有事喊我。”流萤安静地退出房间。
丧彪老师忽然道:【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其实丹恒应该……】
【我不想听,】穹缩回被子里,【别烦我,我要睡觉。】
岁阳悻悻地闭上嘴,转移话题:【那一会我能码字吗?】
【随你。】穹闭上眼。
战斗的疲惫让他很快就陷入了沉睡,片刻后,岁阳接替了身体,手机背对着监控,开始写新的一卷:
《死去的星核猎手老公又回来了》
[屋外阴雨连绵,穹打开床头灯,翻出日记本,准备将这几天错过的日记都补回来。
他从小就有写日记的习惯,结婚后依然保持着,如果不是丈夫的葬礼耗费了他太多心力,日记本上的日期本应该一直持续到今天。
说到他的丈夫,刃,是个沉默寡言但内心细腻的可靠男人,穹与他结婚两年,从没起过争执,生活虽然不像别的爱侣那样激烈,但也安稳幸福……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有意义了,因为这已经是刃死亡的第三天了。
……
宇宙历4月4日星期五大雨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听到了什么。
警察打电话来说我的丈夫死了,请我去医院认领尸体,我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喉咙处好像有东西堵着,很难受。我很难形容那一刻的感觉,比我前半生经历过的所有悲伤加起来更甚。总之,直到警察再三呼唤我,我才勉强回了一句好。挂了电话,我蹲下抱住自己,感到身体深处在散发阵阵寒意。
我花了大约二十分钟平复心情,随便穿了身衣服就去了医院。车程大约半个小时,到地方时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我没有带伞,冒雨冲了进去。我浑身湿哒哒的,模样大概十分狼狈,因为我看见负责接待指引的医护人员吓了一跳,磕磕绊绊地问我需不需要帮助。当我说出大致情况后,她的眼神又变得充满怜悯,亲自带我去了停尸间。
警察围在外面,看见我后都有些惊讶,有一个亲切的女警给我披上外套,想陪着我进去。我婉拒了她,想和丈夫的尸体独处一会。这个要求不算过分,警察同意给我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之后要配合他们做笔录,以及一系列认领工作。
我知道他们公事繁忙,也不敢多要求什么。停尸间的空气很阴冷,冻得我直打哆嗦,我看见中央的架子上躺着一个盖着白布的人,想必那就是我的丈夫。我抖着手,掀了几次才彻底将白布掀开。画面没有我想象的血腥,即使死去了,刃依旧美好而生动,宛如我们初见时的模样。我总觉得他还活着。
我隔着几毫米的距离,用手抚摸过他的轮廓,最后握住他的手。好冰,怎么会这么凉,比淋雨的我的手还凉。它逼迫我面对刃死亡的事实,我脱力地弯下腰,滑坐在地上,无声落泪。
所有声音都离我远去,停尸间安静得像宇宙中的真空地带,就在这极度安静的时刻,我听到一声叹息,像极了刃。肩上的警服忽然脱落,传来一股寒冰般的触感。那之后我竟然睡着了,是警察发现我长时间没出来后,进来喊醒了我。我不知如何解释,好在警察先一步替我圆好了,说大概是因为我太难过了。
对,一定是我太难过,才出现了错觉。
毕竟我的丈夫,可是被下了确切的死亡通知书。
宇宙历4月5日星期六阴
难道我又出现错觉了吗?从医院回家后,我总觉得很奇怪。很奇怪。特别是睡觉的时候,好像总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