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很大,东西也很沉,夏一将袋子拆开,里面除了有几个餐盒以外,还有一管消炎药和一支蓝玫瑰,玫瑰根茎上系着一张卡片。
卡片上的内容是一句话:月亮照回湖心,野鹤奔向闲云。
夏一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张卡片半晌,最后,他皱着眉把卡片连带着袋子里的其他东西,一齐扔进了垃圾桶。
玫瑰被压在最下面,花瓣散落开,就在不久前,它还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顷刻间,它变成了可怜的垃圾。
他不怜爱它,因为他不想再爱他了。
他和白靳澜的缘分,到此结束,每每想起自己和白靳澜短暂的交集,他都觉得一阵心悸,仿佛那只是一场梦一般。
夏一自己也不知道他能否做到原谅,可是他很清楚地知道,即使真的原谅白靳澜,两人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他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
夜色朦胧,在逼仄的巷口前,一辆低调的、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巷子口,即使如此,仍旧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就如同车的主人一样。
白靳澜交叠双腿靠在车头,烟在他的指尖慢慢熄灭。
他眯起眼睛看着巷子外的大路,这里是城郊,人烟稀少,来往的车辆也少之又少。
半晌后,一道身影从远处慌慌张张地跑来,那人穿得很朴实,还有点不合时宜的老土。
他刚看到巷子口的白靳澜,神色立马一变,撒开腿,转头就跑。
飞奔的途中,他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只见那人仍旧气定神闲地在抽着烟,似乎并不是来抓自己的。
他渐渐放慢速度,最后干脆停了下来,他朝四周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后,他朝着白靳澜喊道:“你是谁?”
闻言,白靳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晌后,道:“你是卢鑫吧。”
卢鑫一愣,他脸上的表情立马狰狞起来,开始挥舞着拳头:“我就知道,你们这群搞新能源的劳什子、吸百姓血的恶鬼,不得好死!想来买我弟弟的心血?!呸!我告诉你们,我不可能把东西交到你们手上,绝对不可能!”
“如果我说我能帮你弟弟平反呢?”白靳澜忽然笑了笑,他将烟掐灭,慢慢朝着一脸犹豫的卢鑫走去,“你弟弟去世以后,他把自己的新研发交给了你,我和你做个交易,我替你弟弟平反,你把新研发卖给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
白靳澜忽然笑了:“凭我知道凶手是谁。”
卢鑫的瞳孔猛地瞪大。
……
回到公司的时候,阿迪正在整理会议内容,见白靳澜神色波澜不惊,他讨好的笑了笑,问道:“小白总,事情进展的顺利吗?”
“嗯。”白靳澜将合同随手扔在桌子上,拽开领带,眼里终于有了几分笑意,“比那帮老头子快一步,通知杨铭,项目可以启动了。”
阿迪松了口气,终于放心,这次争取的新技术,就好比入场券,谁先拿到,谁就能在新能源领域夺得先机,率先占领城池!阿迪高兴地说道:“小白总,您可太有本事了!敢在严总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
邪门的是,竟然还他妈能成功!
当然了,这句话阿迪是万万不敢说的。
白靳澜漫不经心地偏头笑笑,道:“游戏才刚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罢了。”
“可是小白总,他要是真查到是你在背地里做手脚——”
还不等阿迪说完,白靳澜语气毫不在意地打断道:“做都做了,你还怕这些?”
良久后,白靳澜忽然道:“给杨铭打个电话,让他多留意夏一,我担心……”
阿迪正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呢,忽然就没了下文。
白靳澜摇了摇头,道:“算了,杨铭我不放心,他招架不住。严叔那人不会轻易吃这个哑巴亏,他早晚会想办法还回来。”
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响起,白靳澜瞥了眼被他扔在桌子上的手机,来电人是严叔。
白靳澜偏头笑了笑,玩笑道:“速度还算快,说曹操、曹操就到。”
在市中心别墅区,每一栋独栋别墅都如同庄园一般辉煌,这里住的人家非富即贵,基本都是在当年经济热浪中狠狠捞了一大笔的人。
白靳澜拒绝阿迪跟着来的请求,而是独自一人驱车来到“严氏公馆”。
车子刚开到大门口,门就自动打开,白靳澜将车留在大门外,独身一人,朝着别墅内大步走去,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丝毫没有半点犹豫或是恐惧。
刚一进别墅门,一只茶杯猛地从屋子里飞出来,白靳澜微微一偏头,那杯子堪堪从他耳边划过。
白靳澜眼底划过一丝阴翳。
他进到客厅,主位上的男人手里提着茶杯,掀起眼皮看了眼白靳澜,道:“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野猫窜进来了,我素来不喜欢野猫,这种畜生只要进到了人家的家门,无论对它再好,他都敢偷主人的东西,甚至对主人伸出利爪。这是养不熟的孽障。”
两人无声地对视半晌,随后,白靳澜无所谓似的笑了笑,道:“严叔,我从来不信您只有小学学历,您指桑骂槐这一套,玩的炉火纯青,但可惜了,我不是什么野猫。”
这一句,犹如点燃硝烟的火苗一般,如果说严叔的指桑骂槐不过是想敲打白靳澜,那白靳澜的这一句话,无疑是撕破了两人之间最后的体面。
“严叔,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您想要的东西,我也想要,”白靳澜微微抬起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当然,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第55章我都要
严叔冷哼一声,道:“我还以为你不敢承认。”
“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晚辈没有做任何不光彩的事情。”白靳澜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严叔目光沉沉地打量着他,到底是在位多年,没多久,他便又是那副气定神闲、老谋深算的样子:“你早早就联系好了杨铭,是我低估你的野心了,老白的孩子,怎么可能甘居人下?你可知道得罪我们是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