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第斯“欸?”了一声,连忙叫住他:“有人向我们发了一条私讯。”
牧浔走近了看,匿名用户向他们发来一个问号,附带一句问话:“有何贵干?”
“拨回去。”
牧浔看着那条短讯,简短命令道。
几次拨打都是空号,在安第斯想要挂掉前,最后一次通讯终于被不紧不慢地接起。
那头的声音显然经过了处理,牧浔接过安第斯的终端:“多里安。”
电子合成音停顿几秒,没有否认:“您好,首领。”
“方便告知我一声,黑蛛为什么在找我吗?”
安第斯看了一眼牧浔,说道:“是这样,我们有些事想要请你帮忙,请问你能否过来一趟,我们当面详谈?”
那头沉默了片刻,接着语气怪异地重复:“找我帮忙?”
瞬息过后,电子音又恢复了原来的冰冷:“你们找错人了,我没办法帮你们,抱歉。”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挂——”
牧浔说:“是关于云砚泽的。”
那头没有了声响,却也没有直接把通讯挂断,牧浔看了一眼兄妹二人,用眼神示意他们离开,他一个人拿着终端,缓缓步行到窗边。
约摸过了三五分钟,多里安原本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我和他不熟,首领找错人了。”
牧浔:“这样啊,但他说,你可能会知道实验室的地点。”
多里安:“……”
多里安啧了声:“你让他来亲口和我说。”
这次沉默的对象换了一个,牧浔几次张口,最后只轻叹了声:“他现在可能没办法亲自告诉你了。”
“……”多里安没好气道,“怎么?他是哑巴了,什么叫没办法亲自告诉我?”
牧浔:“他快死了。”
那头彻底没声音了。
好一会儿,多里安才一声不吭地挂了通讯,首领盯着黯下来的终端,走出门外把终端还给安第斯:“他来了告诉我。”
安月遥不解道:“他答应了过来吗?”
牧浔:“没有。”
“那……”
女孩目送首领的身影远去,将后半句问话吞回肚子里。
自从白鹰陷入昏迷后,牧浔身上就多了股她看不懂的感觉——
像是强行压抑的火山,随时都可能爆发。
在荒星流浪时,云砚泽强打精神也要听她讲话;在帝国这么多年,他更是兢兢业业地为黑蛛铺好了道路。
这两人的关系……
她怎么越看越奇怪呢?
安月遥用手肘戳戳兄长,还没开口,安第斯就推门进屋:“我沿着通讯查一下,你忙你的去吧。”
安月遥:“……”
她欲言又止,把想要出口的话再一次吞回肚子里去。
这边的牧浔已经独自来到保温室。
画眉蜷缩在角落边边的鸟笼里,听闻声响,它从团成一团的毛发中,小心翼翼地抬头。
黑豆大小的眼珠盯着步步逼近的男人,小画眉一个劲地往身后躲,等到牧浔向它伸出手,它才挤出一声颤抖的鸟唳,从笼子里“噗通”一下消失了。
但保温室里早就配备了全套的防逃离设备,小鸟“砰”一声撞上透明玻璃,头晕眼花地从半空摔落。
它摔进一双温暖的手心。
红眸沉沉地锁定在它身上,牧浔掂量了一下手里的这只鸟:“你不会飞?”
在他手心的小鸟没有像寻常鸟雀那样惊慌失措地扑腾,只是猛地一缩,把自己团成一个圆润润的绒球,头深深地埋进颤抖的翅膀里。
牧浔:“……你怕我?”
画眉埋在翅膀里的脑袋,发出一声细细的啁啾。
会回应人……
它听得懂自己说的话?
牧浔抬起脸,对上玻璃窗里反射的一双红色眼睛。
“……”
他叹口气,从储物器里摸出墨镜给自己戴上,小画眉见他半天没有动作,试探着从羽毛里露出一只圆溜溜的小黑豆,发现那双吓人的红色眼睛已经消失不见了,连紧绷的肚皮都松懈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