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S的级别在帝星军校建立至今,云砚泽确实是唯一的一个。
于是牧浔又不说话了。
优待给云砚泽的双人宿舍极为豪华,厨房和其他家居机器人一并具有,在短暂的沉默中,厨房那边响起“滴滴”的提示音,云砚泽率先起身,去给他端来一碗热汤。
“尝尝,”云砚泽弯了一下唇角,“这是用我母星……是甘羽星特有的冬莲熬的。”
他把“甘羽星”几个字咬得重了许多,但青年的注意力显然不在其上。
牧浔这才意识到……
他醒来时闻到的那股清香来源何处。
他迟疑着接过汤碗,却发现云砚泽还没有离开,学长一动不动地停在他身前,一双蓝眸带着点紧张落在他面上,似乎是在等着他的一个回答。
他端起汤碗的动作又犹豫着放下。
……这时候该说点什么好?夸他做得好喝?
但他还没喝呢,要怎么夸?
许久没和人正常交流过的牧浔绞尽脑汁,捧着碗说了一句:“谢谢,很好喝。”
沉默占据了整个宿舍几乎整整半分钟的时间,而后房间里响起一声很轻的气音,像是有人在笑。
云砚泽瞥了一眼被他如同捧着宝物似的捧在跟前的满满一碗汤,好笑地收回视线,冲他摆摆手:“我去上课,喝完汤再休息一会吧。”
牧浔生硬地点头和他告别。
等学长的步伐声已经彻底在门外消散后,他才轻轻散了一口气。
其实还是不一样的。
他盯着面前的汤碗想道。
和他醒来时闻到的那点清香……还是不一样的。
所以那大概是云砚泽身上的……
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想什么,牧浔蓦然闹了个大红脸,急急忙忙把一张脸埋入碗中,入口的清甜很快驱散了身体僵冷,他缓缓合起眼睫,在无人的宿舍里,青年的背影微微颤抖,好在此时并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知晓。
*
离开了房间的云砚泽表情却很快冷了下来。
他先是很轻地、无声地叹了一声。
都提示到这个份上还想不起来……看来牧浔确实没记起他这号人。
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当时对方年纪尚小,他记得就好。
让他忧心的其实另有其事。
他本来做好了方璋不会善罢甘休的打算,也亲自去了一趟帝星医院,想要打探一下对方的态度。
毕竟是重要的附属星系,方璋的父亲还是如今的话事人,如果追究起来,牧浔不会太好过。
却没想通过一些“方式”找到门外后,率先传入耳帘的是一声花瓶摔碎的巨响,伴随着男人气沉丹田的怒吼声:“跟你说多少次了!找他麻烦可以,你还想弄死他?你个死兔崽子,是想害死你老子吗!”
方飞沉,他也来了?
云砚泽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屏息停在门边。
方璋带着不满的反驳很快也一惊一乍响了起来:“反正他没爹没妈的,流浪狗一条!洛地蓝星现在不是我们说了算吗?!”
“以前要看他面色,现在还要看他面色?你自己怂就别祸害老子!老子一点也不怕他!”
方飞沉:“跟谁老子老子的呢!叫爹!你是个没脑子的,当你老子也是吗?那他妈的他家的事情有这么简单吗!?什么年代了,放个火还能烧死人,你的猪脑不会转一下吗!”
他呸了一声:“真丢老子的人,出去别特么说你是老子的种!”
方璋的声音小了些:“什么意思,你是说他家得罪人了?那我弄死牧浔对那些人来说不是好事吗?”
方飞沉气得七窍升天:“他们真要弄死那小子还用你动手!我今天就告诉你,维尔加得罪的是……”
维尔加,牧浔父亲的名字。
云砚泽正屏息准备再听,却惊觉里面已经没了声音。
他神色一凛,迅速扭头离开,在走出医院的瞬间,一缕浅蓝色的精神力从方才楼层的监控里跑出来,勾回他汗津一片的手心里。
云砚泽一路回到学校门口,一口气才堪堪落回胸膛。
果然……
牧浔父母的出事没这么简单。
可是为什么?
对方要对他们赶尽杀绝,却又放牧浔单独活下来?
牧浔知道吗?他肯定会觉得父母的死亡背后有蹊跷,但接连着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失去了一切,就连能来帝星也是因为早已定下的保送名额。
是什么人……
要逼得牧浔变卖了他仅剩的一切,才勉强凑够前往帝星的航票。
是什么人,才要逼牧浔一家人走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