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砚泽面上的表情明显愣怔了一瞬。
他像是喃喃自语般:“……怎么可能?”
他的声音很小,但牧浔怎么说都是个S级的精神力者,耳朵也还算好使,自然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什么可能不可能的,”牧浔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我看上去很像有钱人?还是学长觉得军校里无论是谁都能支付得起医疗仓的费用?”
帝星的开支很高,但帝国军校为了照顾各地的人才,已经给了学生们最大的优惠。
“关心时间该结束了吧,现在能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了吗?学长就没有自己的事要干吗?”
他就差没把“滚蛋”两个字直白说出口了。
谁曾想面前这位漂亮学长盯着他又看了一会儿——
“走,”云砚泽果断拍板道,“去医务室,我替你付。”
说着他就要把地上的青年拉起来。
这下牧浔是真的懵了。
“不是,你……”他震惊且不解,想问对方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话一出口却变成了,“我自己能好!”
S级虽然比不得云砚泽的双S,但已经是精神力者中最顶尖的那批佼佼者。
云砚泽充耳不闻,一手抱书,一手拉着他,竟然就这么把他拽出了空教室。
牧浔:“……”
这人看着瘦长瘦长的怎么这么有力气!
他看向对方怀里的书本,尝试晓之以理:“你不是要去上课吗?”
云砚泽顿了下,不解地看向他。
牧浔:“下一节是副校长的军事课,第一名总不能缺席副校的课吧?”
云砚泽:“你怎么知道大三的课表?”
牧浔:“……刚才和我打架的就是大三的。”
银发学长皱了一下眉,牧浔注意到他苍白的五指还扣在自己手臂上,于是他思绪很突然地跳脱了一瞬。
……为什么有人从头到尾都长得这么白?
而他的衣袖刚才在斗殴中被不知道谁撕开了一道,没穿几次的校服破破烂烂的,云砚泽指尖的温度几乎要穿过那一道破洞,径直贴上他的手臂。
他眸色微暗,正试图挣开时——
对方利落地点开终端,就要在课程表上请假:“没关系,我先陪你去看病。”
牧浔:“……”
牧浔:“???”
这人到底什么毛病?
他们不是第一天认识吗,为什么对方一副和他很熟的样子?
牧浔忍无可忍:“不是,你谁啊你,我需要你来管吗?”
他无师自通了一肚子伤人的话,一开口就没停过下来:“关心受伤的同学会让你很有成就感是吗,第一名?你烦不烦,我需要你关心吗,自顾自地替我决定这么多,请问我们是很熟吗?”
云砚泽的终端停留在请假的页面,他有些愣怔地看向牧浔。
青年像是来了劲,又像是要把积攒的情绪一并发泄,他恶狠狠甩开了对方的手,上下唇一碰就讥讽道:“而且你很有钱吗,说什么给我付医疗仓的费用,学长这么富裕的话不如先替我把下个学期的学费交了吧,反正我也马上要退学了——”
“好。”
“……”牧浔阴阳怪气的输出被迫中止,他像是没听懂对方的话,“……什么?”
云砚泽叹了口气:“我说好,牧浔,现在可以去医务室了吗?”
牧浔:“……”
虽然这句话十有九也是为了稳定他的情绪哄骗他,但是——
对方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像是一汪落了雪的海洋,浅色的睫毛在阳光下被映得如同透明一般,很突兀的,牧浔心头升起的那股恶意像是被一盆雪浇了上去,灭得一干二净。
……对方不过是烂好人情结发作,顺便关心一下他,他对人发什么脾气。
他如同被戳破了的气球,一下子泄了气,却不知在云砚泽的眼里,他身上仅存的那点生气也瞬息消散得一干二净。
牧浔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那根烟,重新叼回嘴里,一言不发地就要往回走。
结果不出所料,又被学长拦住了。
他对云砚泽已经没脾气了:“知道了知道了,等我抽完这根烟就去。”
云砚泽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被那双蓝眼睛这么一看,牧浔心里不免生了几分心虚,他面上不显,只是睨了一眼云砚泽,便要从他身边绕过去。
“……等等,”快要走到门口时,他忽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你刚才叫我牧浔……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对面前这人可一点印象都没有。
云砚泽上来拦他的动作慢了半拍,很快又恢复自然:“刚才听那些人这么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