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手叫李文秀,是个不到四十岁的短干练妇女,脑袋上还缠了一圈纱布,“我脑震荡,一坐车就吐,老板让我在办公室指挥调度。”
搞设计的方姐,“我跟杨二堡打交道比较多,赵老板让我跟小侯去那边探探信,今天下午才回来,我俩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司机是公司的老员工,受伤没那么重,这两天开车在出事地附近打听目击者,也没收获。
留下少量卖货
的员工,大部分人都在桓城转悠找那“五十套房”。赵老板甚至还雇了十个人帮着一起找。
大侦探这次连八字指都没架,心里就有了谱,不过还需要最后一步确认,指挥赵黎明:“买黄精,枸杞,熟地黄,刺五加。”
大人们都很懵,陆可乐不耐烦,“让你买你就买。”
赵黎明看他妈,“没钱。”
赵玉芬:“……”
得,又破一点小财。
南站那有家老字号的同仁堂分店,
赵黎明很快买来大侦探指定的药材,小孩闻过之后,又在人群中走了一圈。
回站到保镖小马身边,指着脑袋上缠了一圈纱布的短副手李文秀道:“五十套房是你偷的。”
满室哗然。
最不信的反而是赵玉芬母子,李文秀在赵玉芬白手起家时就跟着她一块干。当年还是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跟着老板南下进货,火车上没地方睡,睡过过道,厕所,行李架。
卖衣服被骗过,被地痞流氓欺负过,李文秀帮赵玉芬挡过刀,陪她一起被城管当狗撵,风里来雨里去,十几年的时光。毫不夸张地说,没有李文秀就没有今天的皮草大卖场。
赵黎明很小父母就离婚了,他没有兄弟姐妹,李文秀就是他的大姐,陪他玩,在他闯祸的时候帮忙遮掩,有情绪,有心事,他不会告诉亲妈,会跟李文秀说,他是他最知心的姐姐,是他的朋友。
“不可能。”没等李文秀有反应,母子俩异口同声否定了大侦探的推定。
小孩紧贴着小马,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她的安全衣大貂儿还没到手,不能让劫匪伤了。
“杨二堡人有嫌疑,但内鬼里通外合的嫌疑不是更大吗?搞一出苦肉计,就把你们骗过去了呀?”大侦探毫不留情地戳穿母子俩的感情执念。
“我刚才问她了,她说这两天因为头伤,没有离开谭城。那她身上为什么会有中药材熟制后的味道?跟买回来的三种药材的细微气味都对上啦。”
有李文秀身边的人特地去闻,“李姐身上没有味道,你这小孩不要血口喷人。”
“哼,你爱信不信。”大侦探也是有脾气的,不需要向外人证明自己堪比小狗的嗅觉,她比小狗厉害,她会讲话。
“李姐一步都没离开谭城,我能作证。”有个卖货的小姑娘情绪激动。
“四十公里又没有很远,白天她不好离开,晚上你跟她一块睡觉吗?”
大侦探告诉赵玉芬,“抢到东西能那么快消失,肯定在附近有据点啦,你通知公安去那个北方小药都,谁家黄精,熟地黄,刺五加这三样药材最多,水貂儿最有可能藏在那。”
上回被马菲菲的嫉妒言论搞怕了,大侦探小逗不想看多年朋友反目成仇戏码,喊二姨奶,“我饿了,咱们回家吃稀烂稀烂的面条吧。”
临走前,她没忘讨债,“水貂儿,两件。”
就是这么自信,大侦探出马,抓个偷貂儿的贼小菜一碟。
两天后,陈晨和胡新一还在为找不到死者的真实身份愁,他们的顾问小戴穿着皮草斗篷,脖子上围了三条皮草围脖,耳朵上还有同款耳包,脑袋上扣着貂皮帽子,把她最爱的两只“角”都盖住了,雍容华贵地进了办公室。
小孩伸平胳膊,展示她的斗篷,“蝙蝠袖的,我有龙翼啦,哈哈哈。我自己挣来的貂儿,我厉不厉害?”
“你厉害大了。”
皮草是今天放学后,赵玉芬亲自送来幼儿园的,她丢的貂儿当天夜里就在秋月岭,李文秀一个远房亲戚家放药材的仓库找到了。一点不差,那仓库真有老祖指定的三样药材。
李文秀偷貂皮大衣的动机很平常,但让赵家母子很是伤心失望。
她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劳苦功高,付出和所得不匹配。搞一单大的,靠这些貂儿她有重新立足的资本,将来的成就肯定会过多年追随的老板。
赵玉芬人有些萎靡,看着苍老了许多,不像白雪公主的后妈了,女强人摇着头跟小孩和她二姨奶感叹,“人呐……”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用了两天时间帮孩子赶制了两件貂皮大衣,还有配饰若干。赵老板让二姨奶不要有负担,小孩用料少,斗篷和配饰都是用边角料裁的,值不上一套房,顶多值个卫生间吧。
小孩帮了这么大忙,本该多感谢一番,但孩子父亲职位特殊,赵老板怕感谢大了,惹来非议。
“有事你们说话,我赵玉芬只要能办到,肝脑涂地。”赵老板虽然不是个好人,但有恩就报,向来一个唾沫一个钉。
小孩美极了,对两位叔叔说,“我是第一个穿貂儿的大侦探。”
“嗯嗯,你看上去很有钱。”陈晨逗小孩。
其他人都不在办公室,小孩想炫耀找不到人。过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回来,她也炫耀不起来了。
屋里有暖气,她全身皮草,围了三条围脖,快要热中暑了。
脱掉战衣,小脸红扑扑的念白拿手指头碰了碰咯咯哒叔叔的火疖子,“哎呀,我想起一个失踪人口。”
“啊?”胡新一转过身。
小孩是看到貂儿兄五个想起来的,“就是死在体育场的张大为的爸爸,不是说他听到儿子出事第一时间就跑了吗?会不会被人杀了扔锅炉里啦?”
大侦探觉得过于巧合,有些异想天开,没有第一时间告诉爸爸和两个叔叔。
“也是一条线索,查查看。”胡新一沉吟道。
张大为父亲叫张哲,对张哲行踪的追查由名字也带哲的朝鲜族刑警李炳哲负责,他在电话里告诉胡新一,“张哲今年六十,身体不好不坏,他确实吃素比较多,他老婆说他甲状腺不好,大夫不让他吃高蛋白的东西,对了,他还有肾结石,忙着企业转制,一直没做手术。”
电话开了免提,陈晨听得呼吸都急促了,感觉就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