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倩和马菲菲关系好吗?”戴豫让激动的李李重新坐下,继续回答他的问题。
“特别铁,同穿一条裤子的朋友。”
“马菲菲人怎么样?”
“挺好的呀,我们队有个哥们就喜欢这种邻家小妹妹型的,我还想撮合他们俩呢。”
刘之杰让李李详细描述跟周倩交往的细节,也不能算交往,几乎每次放假出去逛街,吃东西都是三人行,都有马菲菲在场,只有上学打电话时,才是两人单独说悄悄话的时间。
“你觉得马菲菲喜欢你吗?”戴豫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李李连摆手带摇头,“绝对不可能,我们俩认识得更早,处得跟哥们似的,你能喜欢自己的哥们吗?”
出了篮球馆,冷风带着浑江的水汽袭面而来,吹得人透心凉。
身凉心更凉。
念白想起朴玉给她读的画本子来,她不喜欢爱来爱去的画本子,觉得很假,修仙就好好修仙,没事扯啥犊子谈情说爱。她更喜欢升级流的修仙画本子,主人公打怪升级,好不快哉。
可无论是情情爱爱的画本子,还是打怪升级的画本子,都少不了为了抢夺修仙资源的背刺,捅刀事件。多少惊才绝艳的天娇都死在身边最亲近之人的暗害之下。
1994年的谭城,没有修仙界那么激烈的你挣我夺,还是有无辜女孩死在了最要好朋友的谋害之下。
这次破案,念白虽然没用上常的记忆力,观察力,用的还是修仙界的积累,画本子教给她的人性之恶。
“爸爸,人怎么能那么恶毒?”小孩皱着肉脸表示不解。
“人类邪恶起来就变成了魔鬼。”戴豫俊脸寒霜。
连小孩都能怀疑到的人,戴豫和刘之杰也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马菲菲。
虽然很少有休息时间,戴豫抽空喜欢读点推理小说找找破案灵感。他不怎么喜欢以逻辑严密,情节扣人心弦取胜的本格推理,更喜欢贴近现实的社会派推理。
破案当然要注重证据,但人是社会性动物,受社会大环境影响,和身边的人有强关联,调查从受害人身边关系入手,往往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还是排除法,如果不是偷自行车的贼杀人,那么可供怀疑的人只有一个,马菲菲。
刘之杰冷笑道,“小姑娘还是嫩了点,昨天那封信画蛇添足了。”
她想祸水东引,反而暴露了她的急切。
马菲菲被带回局里,见识少的陈晨惊住了,“我不喜欢洋娃娃是有原因的,总觉得洋娃娃看起来十分诡异。”
三岁版洋娃娃不乐意了,觑着眉头用眼白盯人,“咯咯哒叔叔,你在埋汰我。”
“你不是洋娃娃,洋娃娃也是你的传人,你是老祖。”
这还差不多。
“咯咯哒叔叔,我们去听审问吧。”老祖没耐心,平时对审问不感兴趣,但她想听听这个马菲菲怎么说。
审问室有专门的设计,不用进屋,站在走廊上也能听。
一大一小听了五分钟,也听马菲菲哭了五分钟。
无论戴豫和刘之杰问什么问题,她都以哭声作答。太能哭了,都哭抽抽了,哭得很用力,泪水和汗水把板凳头都打湿成一缕缕。
坏菜了,陈晨直摇头。
这件案子现场证据太少了,也没有人目击到马菲菲拧螺丝,如果凶手不主动认罪,连起诉条件都不具备。
高明,戴豫若有所思。
沉默压力太大,用痛哭掩盖一切情绪,不给审问者开口机会。
除了嫩了点,现场处理不到位,能想到那么隐秘的杀人方式,假以时日,这个马菲菲的犯罪成就将不可限量。
刘之杰头一次在审判中火,“别哭了!”
马菲菲的哭声跟刘之杰的声量成正比,哭得更大声了。门外的念白已经捂起耳朵。
后来终于哭累了,她也改变了策略。戴豫和刘之杰问话时,她不哭,歇着。话一停,接着哭。
把戴豫和刘之杰哭得头都炸了。
换年轻讨喜的陈晨进审判室当知心哥哥,哭。
办案回来的李炳哲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哭。
包拯大爷恐吓人有一手,大声哭。
一大队的军师帮着分析主动坦白的减刑可能性,接着哭。
半路回办公室的人都进去当了回外援,全在哭声下败北。
“要照她这么个哭法,早脱水了。干打雷不下雨,真能演。”李炳哲开口嘲讽。
马菲菲就这样哭了整整24个小时,连孙局和严队都下楼来看了一眼。
传唤得通知家属,马菲菲的家人周日晚上就开始闹了,开什么玩笑,他们乖巧懂事的女儿怎么会杀掉最好的朋友。
连安葬完女儿的周倩父母也来公安局求情,“菲菲跟倩倩穿开裆裤时就在一起玩,比亲姐妹还亲,戴队长,你确定没抓错人?”
戴豫不想讲情面时,刀人很厉害,“你女儿的案子既然走上司法程序,你们就没有插手的权利,与其在这里质疑我们,不如回家想想马菲菲平时的行为做派,有哪些可疑的地方。”
不愧是同一个厂子出来的,马家人闹事也选择了公安局门前的广场,老严找到戴豫,劝道:“放人吧,我们手里的证据不足。”
这件案子念白从头跟到尾,周一中午破天荒没有午睡,让冯梅梅老师把她送到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