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上午9点半,专家一行姗姗来迟,不但有国内屈一指的书法大师,还有国家博物院的修复专家,资深的古玩收藏家,琉璃厂最大的古玩行老板。
重宝丢失是圈内大事,能帮忙出一份力,古董文玩圈义不容辞。当然这几位的背景是经过部里背书的,这些年不光谭城丢宝贝,重大文物盗窃案时有生,专家们被迫积累了些“经验”。
到了就干活,“9。14省博重大文物失窃案”第三次专案组会议正式开始。
今天这场会议十分重要,领导能来的都来了。
省博这边也把丢失的草书赝品,原件的档案照片带来了,还下了血本,把馆藏的徽宗另外两幅真迹也拿来作对比。
外行啥也不懂,大领导,小领导,参会的干警们屁都不敢放,烟也不敢抽,怕伤了文物。就等着专家比对后,表重要意见。
结果倒好,这帮专家拿着放大镜看了半天,又是惊呼,又是摇头,又是争论,最后吵吵得脸红脖子粗。
谭城这边的人一脸懵,这是闹哪样?
还是清瘦斯文的古书画修复传承人徐大师心好,解释给大家听:
“古书画仿制这块,一般人都认为书法字迹是关键,其实不然,早在元初就有郭畀临摹赵孟睿约俾艺妫鞫挤直娌磺濉k档交兆冢琶谑赖氖撬目槭萁鹛澹菔榇浪渖伲不兜娜艘膊辉谏偈�
你们丢的这幅作品虽然公开展览的次数不多,但曾做成临摹册子在书画圈子流传过一段时间。
一幅字篇幅有限,临摹个十几二十年,千千万万遍,只要有天赋,肯下功夫,达不到郭畀的水平,赝品的临摹水平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样的人光我所知就不下二十个,何况民间卧虎藏龙,书法高手比你们想象中多很多。我们来谭城主要是帮你们缩小调查范围,靠赝品的字迹没法达成这一目的。”
文检的老辛也在,作为笔迹鉴定专家,他也有言权:“软笔书法更加灵活多变,搞笔迹鉴定要比硬笔字迹难很多。”
徐大师点头表示赞同,指着桌子上的赝品,“同理还有印鉴,它跟灵活的毛笔字相比是另一个极端。你们公安经常跟萝卜章,假证打交道,不需要我举太多例子。
仿照出一模一样的虽然有难度,难不了能工巧匠。这方面的鬼才,别说西泠印社所在的浙省,前段时间我认识个凿石狮子的,印鉴这样的杂项也玩得特别好。”
前两天刁难戴豫的那位王姓领导又急了,“那你们吵吵个啥?你们还能不能给出专家意见了?”
古玩行的王老板跟他同姓,扫了本家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没耐心等,就先忙别的去,反正你也只能动动嘴皮子。”以后也不打交道,他有钱有人脉,不怕得罪地头蛇。
“你!”姓王的领导气得眼珠子都要蹦出眼眶。
总队长齐伟强以“耿直”著称,“我老婆更年期都没你这么爱生气。老王,你是不是得甲亢了?”
其他人憋笑,不是也得是。
徐大师德艺双馨,脾气好得很,不紧不慢继续释疑,“排除了上述两项,搞古书画鉴别,最难,最关键的只有一个,底本。纸张和绢本的仿制做旧是最难的。”
终于说到重点了,所有人都打起精神,听徐大师上课。
……
6oo米开外的部队幼儿园,苗苗班的小朋友正在教室里等着上音乐课。
念白胖手杵着肉脸,大眼失焦,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她的同桌李木子是个娃娃头小胖妞,特别爱管闲事,“你嘎哈呢?你咋不背手坐好?”
“不嘎哈。”小胖妞眼睛跟朴玉有些像,念白赏脸回她一句。
原本以为今天又要唱,“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神兽觉得这歌很一般,一只凡鸟有什么可歌颂的,还跟她一个爱好,爱穿花衣服。
没过一会儿,冯梅梅老师拎了个录音机进教室,脸上笑意融融,“小朋友们,今天我们学新歌,《小龙人》。”
啥?神兽立即坐直溜了。
“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
念白越唱眼睛越亮,天啊!
冯梅梅很高兴,戴梦娇小朋友入园好几天了,上课言不积极,课间不爱说话,今天竟然主动举手讲话,看来已经适应幼儿园环境了。
“你有什么问题要问老师?”
“梅梅老师,我觉得这歌是给我写的,我就是一条小青龙。”念白挺着小肚皮,尾巴没带过来,要是在,早就翘上天了。
冯梅梅:“……”
自己班的小可爱捣乱还能咋地?宠着呗。
“说到龙,老师还记得一歌,你们现在学有点早,戴梦娇小朋友,老师唱给你听听,‘……古老的东方有一条龙……我们都是龙的传人。’”
冯梅梅老师嗓子好,一《龙的传人》让她唱得十分激昂,念白呼吸急促,小脸憋通红,刚穿来这里时都没这么激动过。
她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是你们的祖龙,你们都是我的传人!”念白使出了吃锅包肉的力气大喊出声,以前自称老祖是为了壮声势,现在有歌作证!
小朋友们叽叽喳喳嚷嚷开了,“你想嘎哈?你咋傻了吧唧的。”
你们才傻,徒子徒孙们。
沉浸在老祖终于坐实了的荣光中的神兽被叫到门外,大门口有人找,刘之杰来接她回公安局。
“你脖子扭了?为什么老往天上瞅?”局里着急,刘之杰没让小孩自己下地走,见她鼻孔朝天,很是纳闷。
念白终于把脖子放下了,不是听话,太阳太刺眼了。
“刘阿姨,你嘎哈来找我?”
“局里需要你的特意功能,你别怕,能认出来就认,认不出就说不知道,你爸在里面呢,不用担心。”
怕?怎么可能!徒子徒孙们,让老祖给你们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