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刘全都惊住了,想要跟去帮忙找孩子又做不到,河里还有一具尸体没捞上来。
李炳哲烦躁地耙了耙寸头,低声骂了句脏话。
别说谭城了,你满世界找,能找到比戴豫还倒霉的可不多。
“咱戴大队这是惹了哪路神仙了?”王伟实在想不明白,对了,现在不能叫戴大队,因为查案跟市里领导起了冲突,戴豫的刑侦二大队队长职务被撤了。
李炳哲没接他的话茬,转身快步离开,“我去给局里打电话。”
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这些年经戴豫的手进去的人可不少,保不齐哪个怀恨在心的出来后报复家属,这样的事虽然不多,以往不是没生过。
要真是有人蓄意劫走孩子,那小丫头脑子还有病,当真危险了,想到这里,李炳哲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脑子有病的某小孩的小心脏也在嗓子眼里凉快着呢。
小孩判断没错,长虹桥行人层的弧顶也就两层楼高,掉下桥的自杀男是没摔死,不过倒霉地大腿磕在铁轨上,估计骨折了,疼得龇牙咧嘴的,怎么也站不起来。
火车马上要压过来了,一旦司机刹车不及时,这男的真就见阎王了。
算命老头急死了,“小伙子,不想当孤魂野鬼就赶紧给我爬!”
桥下那位确实不想当孤魂野鬼,连滚带爬地往铁轨外翻腾,汽笛声越来越响亮,长虹桥跟着颤抖,火车离他不到二十米了。
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倒霉蛋裤腰带的卡扣跟固定铁轨的螺母纠缠在一起,越急越挣脱不开,火车又往前开了五米,他那条受伤的腿还没挪出去。
老头声嘶力竭地喊,“赶快点!”
念白也急够呛,抖着小嗓子跟着一起喊,“快呀!”
火车进站前有个小转弯,司机视线受阻没看到有人掉下桥,等看到前方安全员狂挥警示旗,立即去抬刹车拉杆,虽然进站时减慢了车,奈何车厢太重,车轮和铁轨刺啦出一串火星子也没能阻止火车继续向前滑行。
合该那男的命大,在火车贴身的前一秒,扯开了裤腰带,把伤腿挪了开去,他嘶声裂肺喊痛的声音一度盖过了火车的嘶鸣。
算命老头吓出一身汗,好半天才回过神,不忘跟小孩找补,“我早晨临出门前卜了一挂,游魂卦,今天有惊无险,你看这不就应验了?”
这小破孩儿还会翻白眼,老头从小家伙生动的表情中解读出五个字——你可拉倒吧!
嘿!一口气没喘匀,就见找他算命那人带着俩民警跑上了桥。
自杀不是犯罪,没必要拘留,但在长虹桥上自杀危害铁路安全,要带回去调查处理,可这人摔断了腿,还得先去医院接骨。
这几年案子多,不光市局忙,底下的派出所民警也忙得跟陀螺似的。出了这种事又不能不管,民警老邱拉拉个大长脸,心里暗骂,那么大个的桥都修了,干嘛不拉个铁丝网?明显的安全隐患都看不出来。
安排新来的小孙去桥下找南站的铁路公安,让他们帮忙把人送到医院。老邱目光重新转回桥上,一眼就瞅见小念白脑门上锃明瓦亮的大包。
第3章我姓老,名祖!
瞪了算命老头一眼,老邱批评道:“怎么当家长的?会不会看孩子?”
老头大呼冤枉,“我家有仨孙子,可没孙女。”
“不是你家的?难道是你拐的?”警察叔叔面色瞬时冷了下来。
“……”算命老头也想翻白眼。长虹桥这嘎达他刚来没两天,民警不认识他倒也正常。
“量你也没那个胆。”老邱蹲下身问念白,“小朋友你家哪的,知道不?”
我家在小净峰,我偏不告诉你。念白漂亮的小脑袋朝老邱摇了又摇。
算命老头在一旁帮腔,“她从观里跑出来的,她还知道杀妻证道。”
老邱被老头气笑了都,“会说人话不?”
念白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我确实不是人,他是不是不知道。
奈何警察叔叔跟她不同频,因为算命老头满嘴跑火车又瞪了他好几眼。
事实很明显,孩子走丢了。没想到来拯救自杀的,顺道还捡个走失儿童,又添一活儿。
“小朋友,跟大爷回所里,我们帮你找家长。”
小念白终于开了口,奶声奶气地问老邱:“你们那有辟谷丹吗?”
“屁股蛋?”小孩说话黏黏糊糊,老邱听岔了,嘿嘿直乐,“我们那有一屋子屁股蛋。”
念白歪着脑袋思考三秒,小朋友是小道友,屁股蛋应该就是辟谷丹……吧?
张开胳膊,她给自己找了个坐骑,“我走不动啦。”
“来,大爷抱你。”谁不稀罕可爱的小娃娃,老邱乐颠颠抱上念白,把算命老头也叫上,回所里了解情况。
长虹派出所因为紧邻长虹桥,今年才改的名儿。别看时间还早,所里的人全都在岗。
跟一条铁路之隔的站前所虽然分属两个区,跟火车站做邻居事情少不了,经常要跟对面的大所联合行动,昨晚就一起扫了个黄,在火车站周围各个小旅社搜罗了百来号搞颜色交易的男男女女。
女的归站前所,男的全被带回长虹所,造册登记完事,全部送去蹲拘留。
老邱在家里就是个好父亲,答应孩子的事从不忘。抱着小家伙进门后直奔走廊尽头最大的办公室,把门扯开道缝,悄声对念白道:“大爷骗你没?是不是一屋子屁股蛋?”
把这帮色鬼从小旅馆揪出来,没管他们穿没穿利索衣服,当然也不能全光着,裤衩子还在,入秋后早晚两头凉,色鬼们一个个冻得嘚嗬的。这会儿被了纸和笔,正撅着屁股蹲在地上写认错书。
念白顺着门缝瞅见一屋子花花绿绿的裤衩子,才反应过来,此“蛋”非彼“丹”!
“吾不吃银!”神兽崽崽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