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拼反应速度的赛场上,远程指挥带来的效果应该一般。”
“不止指挥,他肯定还付出了别的努力,不然不至于突然疯掉。”贝尔瞥了眼伊迪丝腰间崭新的魔杖,“伊迪丝魔杖坏了,泽布伦却维持住了防护罩,他在第三方施了转换咒?”
“天火咒估计也是他找出来的。”伊凡补充道,“在毕业前,我们不被允许在大规模杀伤咒语书中翻找内容。肯定有人帮忙他查阅了合适在学院使用的咒语。”
“太可恶了!”赫达愤愤不平,“比赛前各种下毒使绊子,比赛中还要偷摸做这么多准备,还好命运是公平的,让他输了这场比赛。”
“还有魔杖!我送伊迪丝的魔杖居然被他损毁了!”
“能修,在修了。”伊迪丝安抚了她两句,转头道,“厄休拉在试探坎贝尔陛下的态度。以女王的脑子,这样几句点拨足够明白王子派做了什么。”
结果女王没表现出愤怒和尴尬,只是平淡地将事情揭过。
“她不在乎泽布伦做了什么小动作,从平静而非惊讶的态度看,这些动作甚至可能是在她的默许下进行的。王女殿下因此明白,公平竞争不再有意义。”
她抬起头,平静地望向伊凡的双眼。伊凡恍惚间似乎看见了母亲,又在下一个瞬间感觉到了姐姐的影子,不得不低下头,躲避视线来平复心情。
“为什么没有意义?”赫达有些好奇,“她觉得坎贝尔陛下更偏心泽布伦?”
她太懂这种家人一个劲护着最受宠孩子的感觉了。
“整体上看,我觉得母亲对姐姐更好。”伊凡补充道。
“我觉得不是。”伊迪丝将结论于之前和乔伊斯的谈话连上,“她发现,母亲目前需要的不是谁更厉害,而是两个人差不多厉害。一旦一个人处于劣势,另一方就会得到母亲更多的关注。”
鉴于桌上还坐着个皇族,她不打算把平衡论讲出来,只隐晦地提了几句,“总之,厄休拉意识到,她和泽布伦的竞争可能还要持续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直到你们母亲身体明显变差,不得不定一个继承人。在这十几年到几十年时间里,无论她怎么努力,都难以获得确切的答案。”
所以她想换一条路试试。
众人若有所思,埃米和伊凡因为接触政治较多,隐约抓到了一点关键,但剩下大部分人都感到迷茫,不知所措。
“厄休拉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伊凡皱眉求证,“她为什么要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她想换的另一条路又是什么?”
“问得好。”
伊迪丝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嘴角,众人皆以为她要发话,连忙将脸凑了过去。
伊迪丝:“我也不知道。”
“哎呦。”
伊凡哭笑不得,“算了,我也不多问,你就直接给我个答复,能应付厄休拉就行。”
“不用,直接约厄休拉和我见面吧。”
伊迪丝自然地提出要求,全然不顾伊凡看鬼的眼神:“让她联系我,通知我地点和时间——相信王女殿下一定有隐秘的办法。”
……
第三天,练习场。
宫廷法师的效率很高,短短几天时间,练习场就已经修复得和往常一样,看不出曾经遭遇过巨大灾难。
繁复的颁奖台也早早搭好,彩带喷洒,灯光闪烁,伊迪丝好奇地感知着传来的魔力波动,试图弄明白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这灯在大白天依旧亮眼。
观众台。
赫达偏头,压低声音问在自己身边自然坐下的伊凡:“伊迪丝和厄休拉讨论了什么?”
两人于昨日秘密见面,但伊迪丝回来后什么也没说,让她怪紧张的。
伊凡转过身,看到无数双亮晶晶的眼睛。他缓慢地眨了眨眼,身体前倾,神秘兮兮:
“——我不知道。”
“那你可以离开了。”贝尔呵呵笑了一声,回正身子,指向背后的座椅。
“没位置。”伊凡理直气壮,“颁奖典礼的人不比决赛少。”
打岔完,他再次压低了声音:“我是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厄休拉是什么时候跑出去和她见面的!听说她本人昨天一整天都坐在母亲书房,在皇宫众人眼皮子底下处理公务。”
“不说这个,你们看到报道了吗?”
他说得模棱两可,但众人皆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埃米更是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了一张报纸,清了清嗓子:
“家庭教师索尔兹伯里·克拉克违规潜入皇家图书馆,偷走一本封存多年的上古咒语书,为了实验效果,将其教授给了坎贝尔女王的长子泽布伦·坎贝尔。坎贝尔殿下受到欺骗,错误地在伯犹尼斯学院决赛时使用该咒语,造成了一定损失——但因他和同比赛的伊迪丝·格里芬极力挽救,该事件并未造成人员伤亡。泽布伦·坎贝尔虽败犹荣。”
“皇室判予索尔兹伯里·克拉克死刑。”
"说是刚判,但人其实前天、不,在大前天就死了。"伊凡在无声间施展静音咒,“得知对方精神出了问题,母亲连尝试审问都没做,直接定罪,秘密将人处死。”
在场最迟钝的林奇赫达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好着急……就像怕他说什么不该说的一样。”赫达低下了头,“总感觉有点恐怖。”
她心中温和强大的女王形象出现了一道裂痕,变得更危险,更让人想远离了。
“泽布伦的责任被摘了个干净,皇室的责任也没了,最多来一句疏于管理。”塔特尔啧了一声,“明明主要靠保护罩撑着,报道居然说是因为泽布伦极力挽救,这下他不光无罪,还有功了。”
“他自己不觉得羞愧吗?”
……
颁奖选手休息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