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完成的那天,陆清远坐上了从北京回南京的飞机。
其实这两座城市离得不算太远,坐高铁会更方便些,但陆清远想快点见到人,还是赶了趟飞机。
临上飞机之前,他给陈安楠发了到点的时间,陈安楠一收到信息,立马就开车去机场了。
陆文渊站在家门口,哼哼哈哈地跟肖卿湘说:“果然谈了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哈。”
肖卿湘说:“再逗他,回头人家告状了,小远回来收拾你。”
“哈,我可不怕,”陆文渊嘚瑟地哼哼,“我有你呢不是,回头你往我跟前一站,保准他俩被治得服服帖帖的,这俩孩子从小就不敢忤逆你,净欺负我这个老实人了。”
都快六十的人了,说话还是这么不正经,肖卿湘故意跟他划开点距离,说:“谁说要帮你了,我帮小远和楠楠。”
陆文渊当即高声道:“哎!哪有这样的!”
肖卿湘再也忍不住,被惹得畅怀失笑,冬天的雪气吸入肺腑里,连嗓子眼都是透爽的。
陈安楠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背后说了呢,高高兴兴地开着车去接哥哥,临走前还降下车窗,对夫妻俩说了声“拜拜”。
陆文渊冲他打了个响,说:“哎你俩路上别贪玩,接到人赶紧回家吃饭!”
陈安楠笑着说“好”!
车子在视线里逐渐驶成一个点,陆文渊揽过妻子的肩,欣慰地说:“他们都很不容易。”
“你也很不容易,父亲能做到这个份上,是很多人都不敢想的,我为你感到骄傲。”肖卿湘指腹摩挲着丈夫的手心,这只手掌宽厚温热,在岁月的洗礼下,有着磨砂般的粗粝。
“谢谢你。”
谢谢你总是这样的理解我。
陆文渊一笑,低下头,和妻子碰了碰额头。
临近过年的高架桥上有点堵车,此起彼伏的车尾灯连成一片,时不时响起滴滴拉拉的喇叭声,陈安楠在这条道上堵了得有小二十分钟,好在最后道路通畅了,没耽误接机时间。
去禄口机场的路上已经不复过去那般窄破了,这些年城市发展迅速,这条路翻了又翻,早就时代的变迁中变得极其宽阔气派。
机场的大厅里人头攒动,有不少人来接机,大过年的,大家穿得也都喜气洋洋,陈安楠出门前被陆文渊叮嘱戴上口罩,裹得严严实实。
陈安楠站在人群中等哥哥,头上戴着顶小熊毛线帽遮风,就留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漏在外头。
陆清远下机后给他发了条信息,说到了。
陈安楠感觉心跳不自禁的在加快,许久没见的恋人,没见到的之前的每一秒里都是克制不住的悸动。
陆清远走出来的那一瞬,陈安楠感觉自己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紧接着,他就听见了“扑通”一声的跳动。
心脏稳稳地落下来,世界纷扰杂沓,所有的杂音在顷刻间消弭,只余下心跳声震耳欲聋。
陆清远。远远地朝他张开了双臂。
陈安楠噔噔噔地冲过去,带着满身的寒气地扑到他怀里,笑着叫了声“哥哥”:“我想死你啦!”
陆清远一把接过他,被这冲力带地朝后退了半步,然后稳稳地抱着他飞抡了一圈。
视线在纷乱的跳动,所有人都变成了花花绿绿的光点,只有眼前人清晰的倒映在眼底。
陈安楠腻歪歪地抱着哥哥不肯撒手,好多天没见了,真是快把人想死了,要不是工作赶太紧,他肯定早就跑北京去找人了。
幸好陆文渊这会儿不在,不然又得笑话他。
陆清远隔着口罩碰碰他的脸,说:“新年快乐崽崽,我爱你。”
陈安楠笑眯了眼,说:“新年快乐小陆,我也爱你。”
陆清远笑着揉揉他的后脑。
陆文渊在来之前说过等他们回家吃饭的,所以陈安楠也没敢耽误,接到人以后立马就开车回家。
回去的路上陆清远没让陈安楠开了,他自己坐上了驾驶位,让陈安楠坐在副驾上喝奶茶。
冬天的天冷,一杯暖乎乎的奶茶攥在手心里,像是快要把人的心都给烫化了,陈安楠慢慢地嚼着珍珠,时不时的看哥哥两眼。
好久没见,真是怎么看都看不腻,这会儿一见面,就感觉人都像是变帅了不少。
陆清远被他直溜溜的目光盯得有点受不了,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陈安楠色眯眯地说,“小陆你帅帅的。”
陆清远:“……”服了。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陈安楠看到后面有点困了,闭上眼休息了会儿,陆清远把车里温度调高了点,又把座椅朝后放了点,好让他睡得舒服。
暖风混着车载香水的气温涌动在鼻端,时间在大脑里飞速回退,陈安楠梦见了小时候,他因为嘴巴太馋,傻不愣登地问哥哥能不能当自己的媳妇。
这日子仿佛近在眼前,又好像是过了很多很多年。
一晃眼,又是新的一年。
2020年的新年没有往年热闹,就在除夕夜的前一天,武汉市正式宣布了封城管控,以防止过年期间的人流走动带来更大范围的传染。
过年的几天里,他们都在家里没有出门,南京的市区不准燃放烟花爆竹,倒是有几个小孩子拿着仙女棒在外面打着圈甩,一圈圈五彩缤纷的呲花,亮的炫目。
欢快的笑声充斥在耳畔,陈安楠两手插在兜里,站在阳台上往楼下看。
房间里很暖和,他这会儿只穿了一件带着简单logo的毛衣开衫,陆清远从后面抱住他,手掌贴在他的小腹上,无意识的捏捏。
俩人都没有说话,这片刻的安宁也让人觉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