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陈安楠给人拽回来,得意地说,“你就是笑了,被我抓住了还不承认,小陆你不诚实哦。”
陆清远被他搞得没办法,推又推不走,干脆随他抱着了:“爸知道你来了?”
“叔叔给我订的机票,嘿嘿,他去圣托里尼看小湘姨姨了,”陈安楠笑盈盈地说,“他送我来之前还下达了任务,说,你可一定要多过两天啊。”他没把那句“争取跟哥哥和好”说出来,自己偷偷藏了个心眼子。
外头还在下雪,雪花落在陈安楠的眼睫上,跟着抖啊抖的,陆清远抬手给他拨了。
难怪他爸一大早给他发信息,说什么“有个隆重的任务现在就交给你了”,原来是要他帮忙带两天人,自己好无牵无挂地快乐追爱去了。
“吃饭了吗?”陆清远问。
“没有呢。”陈安楠说。
陆清远问:“想吃什么?我午休时间不多,你看着选。”
陈安楠吃什么都可以,这会儿见着哥哥高兴着呢,吃什么都不挑了。
外头还在下雪,天空灰蒙一片,陆清远撑着把伞在前面走着,陈安楠拉着他的一小片衣角被拖在后面走,像条小尾巴。
北京的建筑多半老派,一条条宽窄的胡同连着胡同,灰墙黑瓦,上面挂着小蓝牌字都糊了,写着新街口北大街。
他们在胡同口前面的一条小吃街停下,陈安楠先前跑过来的时候还不觉得冷,这会儿冷气不停吸进肺里,呛得有点疼,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陆清远听见声儿,一回头给他抓到旁边,然后给他帽子掀到脑袋上去。
帽子上的毛毛被风吹得乱晃,陈安楠立马可怜巴巴又得寸进尺的说:“手也很冷呢。”
“……”陆清远无语地把自己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让他塞进去。
陈安楠十分娴熟的挽住他胳膊,把手顺势塞进去哥哥的口袋里,陆清远刚从办公楼里出来没多久,手心干燥而滚烫,对比起来陈安楠的手指跟冰坨子似的,冻得又皱又红。
“穿了几件?”陆清远问他。
“保暖内衣外面套了件羊毛衫和羽绒服。”陈安楠老老实实的说。
陆清远微微皱眉:“爸给你送来之前不看天气预报的吗?”
陈安楠墙头草似的点头附和:“就是就是,都给孩子冻成傻子了。”
谁知道陆清远矛头一转,冷声冷气地说:“他不看你也不看?”
陈安楠“啊”了声,立马说:“我看我看,我马上就看,别不高兴嘛。”
陆清远真是没办法了,给他把帽子又往下扯扯,这样挡住的风更多些,陈安楠的眼睛都被盖住了,也看不清前头的路,干脆抱着哥哥的胳膊被拉着走。
陆清远带着人随便进了家老字号店,塑料门帘一掀,顿时隔绝了无孔不入的风。
店里面食比较多,陈安楠学着前头的人,也点了份招牌的炸酱面。
姜蒜,豆芽,黄瓜,肉沫放成一碟子,自己倒进面条里拌酱,陈安楠来来回回的搅,等把面拌匀了才吃,结果几口下去,给自己吃成花猫子了。
陆清远实在看不下去,给他抽张纸,让他擦擦嘴。
“哥哥,我一会儿去哪?”陈安楠问。
“你自己先去定一家酒店。”陆清远说,“我待会得上班。”
“那你下班来找我吗?”陈安楠立马问。
陆清远没什么情绪的说:“看情况。”
“那我不要了,”陈安楠赶紧说,“我就在你公司楼下等着你下班,我们一起走。”说完,又强调了一句,“我们不分开。”
“……”陆清远两手交叉,支着下巴,认真看他。
陈安楠被这目光看得有点发毛,虚虚地问:“我们一起……不行吗?”
陆清远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说了自己的下班时间,然后让陈安楠自己去附近的商圈玩,特意嘱咐了让他多买两件衣服,别真冻成傻子了。
陈安楠高高兴兴地玩去了。
陆清远下午挺忙的,他先前被老乔带着的那个案子很复杂,下次开庭在十二月中,这期间可能得经常跑外地法院,下午的会也是为了这个案子。
陆清远在公司里算是入行时间最短的,但站住脚非常之快,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老乔手底下的徒弟,还是因为他做事能力远超其他人,按照老乔所说,他真想要在这个界内打出名声,都要不了三年五载。
临近下班点的时候,陆清远敲响了老乔办公室的门。
老乔让他进来,陆清远说自己今晚临时有事,去不了饭局,推脱了好一番,以往这时候,老乔是肯定会同意他走的,但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方无论如何也不放他走。
“来来来你来。”老乔说。
陆清远靠过去。
“平时准你走,那都是小事,这次是大事,”老乔挨近他,压低声说,“这次饭局不是小饭局,你想要在这行站稳脚跟,得靠这次饭局。”
陆清远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次的饭局是打通人脉网。
老乔意味深长的拍拍他,说:“你想清楚再拒绝啊,私事公事孰大孰小,你自己有个数就行。”
陆清远没再说话,窗外的雪还在飘,竟然一时半会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街道上亮起的路灯照出万千飘洒的雪影。
陈安楠这会儿乐颠颠的在商场里给自己新买了件毛衣,又给哥哥买了条围巾,他自己先试了一下,浅咖色的很衬人,跟哥哥搭起来一定很好看。
手机忽然震响了下,陈安楠拿起来一看,是陆清远发来得信息:你自己先去订家酒店休息,我晚点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