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lookeddownoneasfarasIcould。
(对着其中一条极目眺望)
Towhereitbentintheundergrowth。
(直到它蜿蜒拐进远处的树丛)
……
诗还没有背完,陈安楠已经张大嘴,奋力地打了个哈欠,发出细微模糊的哼声,闭上眼乖乖地睡了,睡得很香。
“……”陆清远再次对这个小孩没有点学习的态度而感到悲伤,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救。
他们在乡下一连住了好多天,晌午的阳光正好,陆文渊在院子里帮这个小娃娃洗尿布,肖卿湘在陪陈安楠的妈妈聊天。
“我们家小远刚出生的时候,我还以为护士抱错了,我想我跟孩子爸都不丑,怎么生出了个小耗子似的东西来……”
“呵呵,孩子长开了就好,小远不丑的。”
“我也就是养着养着才接受,你家这个长得跟瓷娃娃似的,多漂亮的孩子,你要实在看不了干脆送我好了……我也不会亏待他的,我给他最好的条件你看怎么样?”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都知道是在开玩笑,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只有陆清远满脸哀伤地躺在床上,看小婴儿身下铺着层百家布做成的毯子,舞动着小手努力去够自己的脚。
这个小家伙嘴上时常沾着牛奶或者是米糊糊,脏兮兮的,可丝毫不影响那张漂亮的脸蛋,他并不会走路,连爬也不会,把他一个人放在床上的时候,他就会札手舞脚的,自己安安静静的玩,要是身边有人走过,他就会立马咿咿呀呀起来,像是在跟人打招呼。
他喜欢把小手攥成拳头塞到嘴里吃,吃着吃着眼睛就闭上了,陆清远要是把自己的手塞过去,他也会抱着啃,发出呜咩呜咩的声音。
小孩子没有长牙,咬在指腹上是痒痒的。
住在乡下的这些天,陆清远学会了如何烫奶瓶,他跟个小大人似的想帮爸爸分担一些事情。
陆文渊告诉他,小孩子的肠胃很脆弱,喝完的奶瓶是要用一次烫一次的,还说有陆清远很小的时候,有一回就是因为忘了烫奶瓶,半夜拉了肚子,抱去儿童医院挂的急诊,把他心疼坏了。
陆清远想,生病确实是很不好受的事情,因此,他每天都很仔细的帮这个小东西烫奶瓶,记住奶嘴里头那一圈是要着重清洗的。
水壶在煤炉上咕嘟咕嘟的烧着开水,炭盆被火钳子拨了几下后烧得更旺了。
陆文渊洗晒完尿布回来,看见屋檐下结了几尺长的冰棱子,顺手就掰下一根,咬了一口嘎吱地一声脆响。
陆清远从屋子里探出个脑袋,问:“爸爸这个不脏吗?”
陆文渊笑着说:“爸爸从前跟你爷爷下乡插队的时候,认识的你叔叔,那个时候我也说这玩意怎么能吃啊,挂屋子上脏不脏,你叔叔二话就掰了根塞我嘴里,给我话都堵回去了。”
说完,他又掰了根给陆清远,陆清远好奇的接过来,这东西握在手心里冰冰凉凉的,他试探的像吃冰棍一样舔了下,冰得他一哆嗦,缩着脖子成了只小鹌鹑。
陆文渊大笑,屋子里,肖卿湘被笑声引出来,陈安楠被她抱在怀里,伊伊唔唔地不知道在说什么,看见陆文渊手上的东西,也张开手想要。
陆文渊当即掰了根小的,往前一递,肖卿湘赶紧转过身去:“他这么小你也给,要是拉肚子了你给抱医院看去?别磨孩子。”
陆文渊笑笑说:“没事儿。”说着,把冰棱子往陈安楠脸上一贴。
其实就是逗他玩儿,陈安楠受不了这么凉的温度,往直肖卿湘怀里拱,小屁股撅起来,猫崽子似的。
“陆文渊!”肖卿湘一巴掌拍掉他的手,说,“你别得寸进尺。”
陆文渊笑地不行,他把那根冰凌子丢到排水沟里,说:“来,把孩子给我抱着,你去多陪陪孩子他妈,看着安慰安慰,叫她想开点,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不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你们女人之间的话题我一个男的插不进去,这些杂事交给我来就好。”
肖卿湘没动。
陆清远冰棱子还没舔完,底下已经有点融化了,冰的他手掌心红彤彤的也没松,听见话仰起小脸,认真地说:“妈妈你去照顾阿姨,我会帮爸爸的。”
肖卿湘这才把陈安楠递过去,小孩儿两手一张就被抱走了。
陆文渊把小家伙接住,抛起来,再接住:“乖乖唻……谁是最漂亮的崽?”
陈安楠的视线在纷乱的跳动,他似乎很喜欢这样新奇的体验,咯咯地笑,笑地跟朵小花儿似的。
陆文渊亲亲他粉嫩嫩的脸,问底下还在嗦冰棱的儿子:“你要不要抱抱他?”
“呀。”陆清远心里一咯噔,想来自己确实还没有正式抱过这个跟自己有着娃娃亲的小女孩,他有点扭捏的说:“我会不会抱摔了?”
“不要紧,爸爸看着呢。”陆文渊说着,蹲下来,让陆清远两只手拖住小娃娃。
陆清远学着父亲的样子,把陈安楠抱起来,他的个头不高,抱着小娃娃其实是有点吃力的,陈安楠似乎也很不习惯被这么抱着,扭动身子,咬着小拳头,涂了哥哥满脸口水。
陆清远顿时嫌弃的五官扭作一团。
他这个未来的老婆不仅笨笨的,还不讲卫生。
大毛病还没解决,现在又多出来一个小毛病,陆清远更加不能接受了,晚上,他躺在床上看陈安楠,这个小孩子挨着他,在他的衣服上咬出一片湿来。
陆清远把自己的衣服扯出来,不给他咬,并且认真纠正:“这个很脏,不可以咬。”
陈安楠张嘴又要去咬。
陆清远再次把衣服扯回来,强调说:“不可以。”
陈安楠还是要咬,他可完全听不懂哥哥在说什么。
陆清远严肃地说:“再咬,我就不跟你好了。”
陈安楠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楞了下,然后瘪着嘴,大而圆的眼睛立马就漾出两点水光,抖啊抖的,最终酝酿成一泡湿乎乎的眼泪。
陆清远可真是怕他哭,小东西哭起来没完没了的,他赶紧把衣服送回去,无奈地说:“好了好了,咬吧咬吧,咬了就不许再哭。”
陈安楠果然止住了哭状,朝着陆清远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