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次有同学从后面叫他,他都能吓得跟个鹌鹑似的。
而且最近,他变得很害怕下雨,一到下雨天,他甚至都不想去学校了,想方设法的拿热水袋给自己脑袋弄得能煎鸡荷包蛋,再去找陆文渊帮自己请假。
结果陆文渊没找到,反倒是先碰到了陆清远。
陆清远都不需要问,只凭借着对这小孩的了解程度,瞅了他一眼后就去跟陆文渊说明了情况,撒起谎来也当真是脸不红心不跳。
陈安楠就这么在家里躺了一天,直到晚上,雨越下越大,隐隐沉闷的春雷一声紧着一声,似乎要撕裂天与地,让泥壤里一切滋长着的东西都破土而出。
世界好像只剩下了一片哗哗的轰鸣声,陈安楠把窗户关得很死,钻进自己的被窝里,像一只打着战的小狗狗。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垫突然朝下一坠,有一只大手沉默地伸过来,把他从被子里抓了出来。
陈安楠低低“啊”了声,顿时吓得缩起脖子,被子被掀开,视线陡然清亮,他对上了一双眼睛。
房间里亮着盏小台灯,在陆清远眼里变作浅浅的光晕,蕴出抹浅淡的温柔。
陆清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陈安楠旁边铺了床被子,然后沉默着把陈安楠抓到自己的被窝里来,把他的腿也捞过来,架在自己腿上,再把他的手也拿过去,搭在自己的腰间。
四目相对,陈安楠傻乎乎地说:“我们还没和好呢。”
“和好了。”陆清远没什么情绪的说。
陈安楠已经搂着人家腰了,嘴上还在小小的纠结:“可是,我还没有说要跟你和好的呀。”
“你说得不算。”陆清远依旧我行我素的把他头撑起来,然后把自己的胳膊垫到他脑袋下,让他以一个极其舒服的姿势枕着。
两个人都沉默了须臾,陈安楠顺势把自己蜷缩在哥哥怀里,想了想,小声地问:“那……你还会给我看漫画书吗?”
“你要看柯南第几期?”
“上次看到39期了。”
“明天去给你买,买到最新期够了吗?”
“够了。”
没安静多久,陈安楠又嘀嘀咕咕地说:“慢慢昨天给我发Q。Q,说希望我可以回去给他们写歌。”
“以后九点钟之前要到家,不准不接我电话,最多只容忍你晚回来半小时,出门之前要跟我说清楚去哪里。”
“如果迟了呢?”陈安楠问。
“那你就不要来找我睡觉了。”陆清远很绝情的说。
“好吧。”陈安楠眨巴着眼睛看哥哥,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见哥哥滚动的喉结。
又过了会儿,陈安楠抿抿嘴,小声问:“我数学这次考了48分,还可以看动画片吗?”
“……”
“可以吗?”陈安楠故意重复。
“……”陆清远忍了又忍,还是做出退步,“你把电视机声音放小点看。”
“那你会——”
“会。”
“那你可以——”
“可以。”
陈安楠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这才扭扭捏捏地把脑袋埋在哥哥的心口,听着对方稳而有力的心跳声,很不情愿的说:“那好吧,我勉为其难的同意跟你和好了。”
陆清远把他搂在自己的怀里,搂得很紧:“睡觉。”
“晚安。”
外头的雨声还是很大,雷电像是要在天上撕开道豁口,可这会儿,陈安楠感觉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
他的鼻腔里全是哥哥身上的气息,这个味道像是要渗透他,拱卫在他周身,使得他们黏。腻的贴在一起,滚烫的温度淹没他的全身,实在是叫人觉得舒心,不管他沉在什么样的情绪里,这味道都能让他安静下来。
或许是这包裹的温度实在叫人觉得舒服,又或许是这熟悉的气味过于让他安心,陈安楠今晚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做得他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梦里的草地很宽阔,他跟一个人滚来滚去,滚了满头的草屑。
说来也怪,明明是在梦里,可那种从心底深处急切的渴望却很真实,撑住他的那双手骨节分明,胸膛健硕而有力,狠咬在他的唇上,让他在激痛中又生出几分明显的快。感。
要说熟悉的气息熨。帖着人心,那触。感就绝对是一把旺盛的火焰,以燎原之势点燃了他,轰地下就连成场无可阻挡的大火。
陈安楠从没有体验过这样奇妙的感觉,那拱卫他的气息实在是太熟悉了。
洗衣液的香气,从汗里透出来,是家里最常用的那款。
等到第二天陈安楠睁眼的时候,他先是迷糊了好一会,然后伸手一摸,紧接着脑子里轰地一声响,他整个人都傻掉了。
他不是没有上过生理课的,但这种事真来了,他反而害臊得不行,愣了足足老半天,微张的嘴半天没合上。
这场乱蓬蓬的梦境,亲密又出格,在他的心里呈现出一幅幅不堪入目的画面,无声地喧闹,默片似的放映着。
陈安楠陡然捂住自己的脸,滚烫的温度从脸上风驰电掣的烧到了耳朵根,他又急匆匆地捏捏自己的耳朵,用力揉搓出一片柔软的鲜红来,尽量制造出自欺欺人的假象。
过了会儿,才悄咪咪地从床上爬下去,在纷乱的衣服堆里扒出自己的内裤,溜到了厕所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