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有着各种污渍。
暗沉的,深褐色的喷溅状污渍让人联想到血,联想到挣扎与反抗,以及无力的承受。
而这里的主人甚至不愿意用白漆去遮掩一下存在的暴力。
他的目光又落回到了走廊本身。
这里的隔音做的很好,又或者门后的大家都是安静的。
他听不到一点声音,除了鞋底发出的轻微“哒哒”声。
他径直地走到一扇门前,打开了门,仪器运作的滴答声充盈在室内。
在冰冷而高大的仪器下,是一个正坐在毯子上无聊玩着空水瓶的小孩子。
小孩子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他,又兴致缺缺地推倒了瓶子,然后又竖起,再推到。
他看不清小孩子的模样,只隐约知道他的皮肤很白,有着一双绿色的眼睛。
不受控制的,他脱口而出:“0,该走了。”
可能才一岁左右的小孩子遵循命令,站起了身子,走到他身边。
林长夏很想低头看看这个孩子,可是剧本早已定下,他只能像个傀儡一般,走完剧情。
小孩子用轻柔地声音问:“上次来的那个大人还会再来吗?”
“谁?你说的是白?如果是他的话你不用想了。他和你没关系,只是路过罢了。”
小孩子自言自语:“他叫白吗?”
是利贝尔。
林长夏在心中笃定。
在这一瞬间,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知晓了自己是在梦中,也知晓了这个孩子的身份。
他低下头,看到了利贝尔苍白的脸。
明明五官中尽是现在的影子,但是在之前他却没有认出来。
或许是因为他被剪得参差不齐的头发,或许是因为他细细脖颈上的一小块鳞片,也或许是因为他身上单调简陋的白袍,还有插在身上的滞留针。
虽然是在梦中,但是林长夏还是感到了心疼。
他短暂地牵了一下小孩子的手,低头对讶然的孩子说:“别害怕,”
“利贝尔。”
喊出这个名字后,眼前是无尽的黑暗。
林长夏从梦中醒来。
梦中的一切并没有变得模糊,而是在林长夏的脑海中愈加清晰。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这样解释这个梦境。
不过作为梦,它还是过于生动和真实了。
林长夏甚至觉得自己的鼻端残留着走廊里的灰尘味道,记得仪器运转时的轰鸣声。
但是,他为什么要臆想利贝尔长着鳞片呢。
有什么画面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只手撑着床垫,然后摁了摁。
顺着在脑海里残留的光线,他揪出了曾经的记忆。
是在长林星,利贝尔卧室看到的粘液。
他恍惚中产生了一个猜想。
粘液和鳞片都是实验的后遗症吗?
不,鳞片只是他的潜意识。
所以梦中的鳞片,是记忆深处粘液的象征吗。
林长夏胡思乱想了一会,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半。
这个时候应该正是深睡状态。
他正准备躺下,重新入睡,就听见客厅里面悉悉索索的动静。
介于利贝尔有在他门口守着的黑历史,林长夏打算出去看一看。
他踩着拖鞋,顺利地打开门,对上正在喝水的利贝尔。
“你还没睡吗?”
利贝尔放下杯子问他。
“刚醒,做了个梦。”
“梦?什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