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众人已继续往前探寻,松果年纪太小,此刻已有些支撑不住,松柏与松根忙于照顾他,便顾不上另一个小弟子。阿织见松针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问:“撑得住吗?”
松针连忙点头:“沐前辈放心,我撑得住的。”
阿织多看他一眼,在指尖结出稍许灵气,送进松针的灵台:“不要逞强。”
松针昨夜没睡,到了眼下,已是疲惫至极,这一点灵气在他的眉心化开,蔓延至他的奇经八脉,他的六腑瞬间焕然,精神为之一震。
松针感激异常,正待与阿织道谢,却听她又道:“小心,这个地方并不安全。”
松针不解。
其实他们进山有一时了,先前也瞧见过少许精怪,嗅到一点妖气,但眼下莫要说妖气了,连精怪都瞧不见了。
阿织道:“妖气先时有,此刻无,说明什么?”
松针不懂,他刚引灵,小松山还没教过这些。
“说明妖兽若非走了,那就是把妖气敛起来了。”阿织道。
她又说,“如果妖兽走了,那么这林中的精怪不会害怕,必会出来活动,可是你看看,这林子里,还有精怪吗?”
没有,它们都害怕地躲起来了。
一旁的宋湮听了这话,细声问道:“沐姑娘,你是说,有妖兽在、在……”
她很害怕,支吾着说不出后来的话。
阿织“嗯”一声:“有大妖逼近。”她四下看了一眼,下了定论,“很近了。”
此言出,小松门与七曜门的人也顿住步子,言如高是淬魂期修为,他并没有感受到附近有大妖,对于阿织的话,他将信将疑。但……与其余众人一样,更令他不解的是——为何有人会用如此平静无波的语气道出“大妖逼近”这一事实?
纵然这是妖山,有妖物实在寻常,但一只大妖已可匹敌淬魂修士,实力绝不可小觑。
仿佛就为了印证阿织的话似的,林中的虫鸣声也消失了,幽暗的夜间,湿湿起了一片雾,夜雾迷人眼,将树影映得绰绰,尤峙祭出灵器双刺,闪身到阿织身前:“沐姑娘,我保护你。”
阿织看他一眼,绕开他,径自道:“走。”
这妖故弄玄虚,何必留在此地与它周旋?它若真想做什么,见他们走了,它自会现形。
然而阿织刚迈步,忽然有一滴水落在她脖子上。
她步子一顿,落雨了吗?
阿织抬目望去,上方枝桠交错,没有落雨。
枝叶上有露水滴下也很正常,可是,适才的那滴水……
阿织还没来得及多想,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尖叫,落在后方的宋湮奔上前来,脸色苍白地道:“有、有妖怪——我看见了妖怪!”
这一下,一行众人全都祭出了灵器,言如高是所有人中修为最高的,自当身先士卒,五张符箓环绕在他的身遭,他问:“妖物在哪里?”
宋湮颤巍巍抬起手,指向林间一处:“那儿……我适才,瞧见一道黑影闪过那里……”
言如高点点头,慢慢往宋湮指的方向靠近,宋湮虽然害怕,又担心言如高无法找到妖物的躲藏之所,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为他指路,眼角吓出一行清泪。
看到这行泪,阿织忽有所悟。
她道:“等等。”
她三两步走到宋湮跟前:“有妖物?”
宋湮不住地点头。
阿织看了一眼她指的方向,却道:“林子太暗了,我眼睛不好,你且等等。”
说着,她祭出云灯,柔和的清辉照亮四野,阿织对宋湮说:“你再指指,妖物在哪儿?”
“那儿——”
阿织仍没看清,再问:“哪儿?”
“那儿!”宋湮似乎急了,跺脚道,“就在那边,你们快追过去看看——”
就在这时,言如高的脸色忽然变了。
宋湮只顾着给阿织指方向,没有注意阿织已经不再看她指的地方。她垂下眼,目光直直落在宋湮地上的影子。
云灯映照下,宋湮的影子一开始是一个窈窕的女修,尔后渐渐变了,如同浮波一样荡开,她的背脊弯曲,口露獠牙,变成了一只瘦腮尖嘴的怪物,因为阿织不断逼问,它似乎被惹急了,拼命伸出前肢,跳着脚为她指方向。
松针与松果俱是一颤,他们才入道,何曾见过此等异像?
其余人也惊骇得说不出话。
阿织于是道:“妖怪在那边,那你是什么?”
“宋湮”一听这话,知道自己已被识破,它脸色一变,立时朝阿织吐出一口浊气,被斩灵尽数拦下。下一刻,“宋湮”变回凶兽原身,朝阿织飞扑过去。阿织却不避不挡,任凭兽爪抓向己身,松柏道人与松根见状不好,飞身想帮阿织挡下一击,却见拿兽爪掠过阿织之身,顷刻入轻烟般散去,连同整个兽身一起,“砰”一下爆开,入烟雾般弥散。
直到见到“宋湮”兽身原型,言如高才反应过来:“月狐!”
原来适才逼近他们的妖物,居然就是他们要猎杀的月狐!
众人闻言,御器就要朝月狐逃脱的方向寻去。
阿织却道:“不必追,那月狐靠近,只留下一道可变幻形态的虚影,真身早已跑了。”
这道虚影趁着夜雾四起时变成宋湮的样子接近他们,若非阿织及时识破,他们眼下已不知被这月狐引往何处。
阿织不让众人去追的原因还有两个,其一是这月狐的妖力,似乎有些古怪,与她所知的月狐不尽相同;其二是月狐虽然跑了,精怪也出现在林间,但从进入这片妖山后,那种妖气带给她的危险感知,始终萦绕不去,似乎这街械奈o眨2皇窃潞吹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