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知道?”
阿织想到她在焦眉山的山径上现的抓痕,“这么说,今日和食婴兽打过一场的是你?你去找它做什么,为姜……我师父报仇?”
“为你师父?”初初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我巴不得他死,何来为他报仇一说?“
他道:“那食婴兽与我素有过节,我去找它,为了自己罢了。”
说着,他下了最后一次逐客令:“好了,话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阿织听了这话,站起身,步至初初跟前。
“此处是徽山,这里是长留坞,你是被收留的,我是暂住在此的,谈不上谁撵谁走,此其一。
“其二,我在此至多住三日,等到三日后孟春试炼结束,我自会离开,不劳你费心。”
“其三。”阿织并指,指尖浮焰,往地上虚空一划,溪水边蓦地出现一道青色的焰痕,“你如果真有本事,大可以来拆我的竹屋,先跨过这条线试试?”
青色的焰痕无端给精怪一种危险的预警,白兔精与紫藤精噤若寒蝉,初初几欲试着跨过,最后竟退却了。
好在他的注意力不在这道焰痕上,他盯着阿织的背影,问:“孟春试炼?你要参加试炼,去焦眉山捉那只食婴兽?”
阿织没理他,径自掩上竹屋的门。
焦眉山的山洞给她的感觉太危险了。
可是,为姜瑕报仇,是姜遇的余愿,哪怕再危险,她必须一试。
而今她力有不逮,唯一的办法,只有等孟春试炼之时,与人同行了。
外头安静了许久,倏然又传来初初的声音——他竟还没走?
“喂,别怪我没提醒你,那食婴兽有些古怪,不是你这种半吊子能对付的。”
他冷笑一声:“识相的,我劝你趁早放弃,不然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1o章无支祁(三)
“诸位都是徽山弟子,孟春大典的规矩,不必我多说,想必你们清楚,单说这一次试炼,试炼统共一个日夜,明天日落前,倘你们无法擒住食婴兽,便算试炼失败,可明白了?”
“明白了。”
岳池镇郊铺下了一片结界,今日是孟春大典,早上,守山人在孟春殿行过典仪,便跟随家主与门中长老一齐来到岳池镇附近。
眼下说话的姜簧的三弟子,姜遇的另一位师叔,姜衍。
除开姜家的人,在徽山做客的玄门中人也来了。姜家不算大世家,好歹修的是剑道,孟春大典是徽山一年一度的盛会,外人怎么都会赏光观礼。
姜衍的目光扫过眼前一众弟子:“楼骁,你出来。”
说话间,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越众而出,他五官长得十分周正,浓眉大眼,眉宇间自带一股凛然正气,抱剑应道:“师父。”
“你在徽山学艺十五年,曾跟着为师数次外出降妖,今年的守山人中,你是资历最深,实力最强的弟子,是所有人的师兄,试炼之时,你不可掉以轻心,不得浮躁行事,要承担起师兄的责任,保护好你身边的师弟师妹。“
“是,师父放心。”
姜衍点点头,又唤:“姜遇。”
阿织:“是。”
姜衍看了旁边一眼,一名仙侍呈上一张玉盘,玉盘上,赫然有一张尺长的玉尺。
姜衍温声道:“你眼下无法佩剑,焦眉山中危险,这把玉尺你拿着,权且防身。”
学剑之人用尺,就好比学筝之人吹箫,抚琴之人拨弹琵琶,虽然触类旁通,却难以精深,对于修道之人而言,由于心决的阻隔,一个擅剑之人换了别的法器,实力自然大打折扣。
只是,相较于别的法器,这把玉尺已是最好的选择了。
阿织接过玉尺,“多谢三师叔。”
姜衍笑了笑:“不必谢我,这把玉尺是家主亲自为你挑的。”
阿织又看向姜衍身边,鹤苍颜的姜簧,说道:“多谢老太君。”
姜簧没有应声,她看着阿织,目光落在悬在她腰间的两块玉珏。
那是姜瑕的遗物。
两日前,阿织来孟春殿见她,称是在比试中打败汪州,自请取代他,参加孟春的试炼。
彼时姜簧告诉阿织:“其实你不必勉强,你师兄徐知远听闻姜家寻到食婴兽,已在赶回徽山的路上。”
然而阿织道:“此事我不想假手任何人,请家主恩准。”
姜衍见阿织收好玉尺,继续道:“进山之后,你们要务必当心,躲避在山中的食婴兽虽然受了伤,它能在徽山附近藏匿两年,必定不是等闲之辈,家主与众玄门来客也费了不少力气,才把它困在焦眉山中,倘若遇到危险,你们当齐心协力,今次与往年不一样,不必比试高低,更不必争谁是头筹。记住,徽山的试炼不是儿戏,从前不是没有人折在此间,一旦性命攸关,不要勉强,务必求援,不要想着活捉这只食婴兽,能杀则杀,明白了吗?“
“明白了。”
“徽石带好了吗?”
徽石是徽山一种自带灵力的石头,十分稀有,遇上危急关头,只要将自身灵力灌入徽石,与之心念相通,那么方圆百里内的所有守山人都会有所感应,及时赶来支援。
“带好了。”
姜衍点点头:“可以祈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