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夫君,她的儿子,乃至整个大琰,都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宫墙之外,看似寻常的京都之夜,实则杀机四伏。
镇国侯府的书房,灯火彻夜未熄。
东方烈铮如同一尊铁铸的战神,屹立在巨大的京都布防图前。他手中捏着刚刚收到的、来自南海方向的加密传书,只有八个字:
“潜龙已动,三日后归。”
他刚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鹰目,在烛光下锐利如刀锋。
他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解释,南宫烨夫妇秘密回京,便是最终收网的信号!
一道道早已部署完毕的指令,如同精密的齿轮,随着他无声的意志,开始悄然运转。
“龙武卫,换防西山外围,封锁所有岔道小路,确保圣驾祭天之路,绝无杂音干扰。”
“骁骑营暗哨,盯死德王府、四皇子府、刘家庄园所有出口,记录进出人员,凡有异动,格杀勿论。”
“九门提督,增派三倍人手,严查城门,尤其是夜间。凡携带兵刃、可疑物品者,无论身份,先行扣押!”
“五城兵马司,全城宵禁提前一个时辰!各坊市街巷,十二时辰不间断巡逻!凡有聚众喧哗者,以谋逆同党论处!”
一道道冰冷、高效、带着铁血腥气的命令,通过最隐秘的渠道传递下去。京都这张无形的铁网,骤然收紧!
网中的鱼儿尚不自知,犹在自以为是的巢穴中做着黄粱美梦。
四皇子府,密室。
烛光摇曳,将南宫淮瑾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温润无害笑容的脸,映照得阴晴不定,甚至透出几分狰狞。
他手中把玩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紫玉鼻烟壶,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白。
“都安排妥当了?”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兴奋。
一个全身裹在黑衣里的心腹跪伏在地,声音嘶哑:
“回禀殿下,万无一失!德王那边已准备就绪,只待信号。宫里的梅香是咱们埋了七年的钉子,忠心可靠。
明日大朝,她会负责在太子御座旁的香炉内,加入这引魂香。”
他双手奉上一个更小的、几乎看不见的蜡丸。
南宫淮瑾接过蜡丸,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一股极其淡雅、几乎难以察觉的冷梅幽香钻入鼻腔。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得意的弧度。
“引魂香……好名字。”
他低声冷笑,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无色无味,单独燃之,不过是寻常冷梅熏香,提神醒脑。
可若是遇到早年本王费尽心机,借太子体弱之名,送入东宫的那些养身丸里暗藏的蚀骨牵机之毒……”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刻毒,如同毒蛇吐信:
“两相混合,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南宫承乾!本王要你明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七窍流血,暴毙当场!
坐实你身患暗疾,天命不佑的传言!到时候,父皇震怒悲痛之下,本王再联合德王皇伯与朝中大臣,以国本为重,废黜你这病弱太子!这东宫之位……哼!”
他已经看到了那美妙绝伦的画面,看到了南宫承乾倒在金銮殿上痛苦抽搐的模样,看到了自己离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又近了一步!
什么小姨母的解毒术?他根本不信!那蚀骨牵机乃是前朝宫廷秘传的奇毒,潜伏期长,隐蔽性极高,一旦被这特制的引魂香引动,毒迅猛,顷刻毙命!
他坚信,自己这步棋,天衣无缝!
“太子一倒,群龙无,德王年长,又有清君侧之名,登基顺理成章!本王……”
南宫淮瑾眼中野心熊熊燃烧,
“便是那辅佐新君、手握重权的摄政王!届时,南宫烨?东方毓宁?哼!待本王掌控大局,再慢慢收拾你们这些绊脚石!”
他攥紧了手中的蜡丸,攥住了通往权力巅峰的钥匙。
然而,他做梦也不会想到。
当年他处心积虑,通过层层伪装送入东宫的那些养身丸,里面的蚀骨牵机之毒,在进入南宫承乾体内的第一时间,就被一股霸道而柔和的、来自东方毓宁留下的灵泉之力,包裹、分解、净化得一干二净!
南宫承乾的身体,早已被灵泉滋养得如同铜浇铁铸,百毒不侵!
他精心策划的致命杀招,早已在无声无息间,化为乌有!
翌日,大朝。
金銮殿上,九龙金柱巍峨耸立,蟠龙藻井俯视众生。鎏金御座高踞丹陛之上,南宫昱身着明黄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威严如天神。
太子南宫承乾身着杏黄四爪蟒袍,端坐于御座左下,面色红润,眼神清亮,气度沉凝,哪有半分暗疾缠身的迹象?
文武百官分列两班,肃穆无声。
德王南宫奕,作为皇长兄,位置靠前,他低垂着眼睑,捻着手中的佛珠,一副然物外之态,唯有那微微绷紧的下颌,泄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四皇子南宫淮瑾站在皇子队列中靠后的位置,垂手侍立,姿态恭谨温顺,如同往常一样毫无存在感。
只是他那低垂的眼帘下,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针,死死地、不着痕迹地锁定在太子南宫承乾……以及他御座旁那尊紫铜鎏金狻猊香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