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欣芮没有同意,但是也没说反对。
傅泽洋在导航录进地址之后便没再出声,坐在副驾驶假寐,蒋欣芮偶尔开车看右后视镜时会不经意看见傅泽洋的脸。说实话,傅家基因的确算是不错的,傅泽洋这样貌虽没有傅云洲出色,但在这圈子里算是长得还行的。
傅泽洋不知是在思绪什么,神情里有点不太对劲。
直到他下车,二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另一边,傅家大宅。
与蒋家一样气氛凝重的还有傅家,书房为坐着一位老者,双手杵着拐杖立在身前,傅云洲身姿挺拔得跪在中央,像棵永不垂落的松树,傅景平坐在一旁,没参与那爷孙两这场无声地较量,整个房子里,只剩下温芸一人神情忐忑。
傅家老爷子虽已老迈,可往那一坐不说话,周遭的喧嚣仿佛会自动降调,他的沉稳不是刻意端出来的架子,而是从多年的商战中历练出来,从骨缝里透出来的沉稳。
听说以前傅老爷子在圈子里也是一个顶着高富帅名头在商场打滚的,如今岁月在他的脸上也有了痕迹,额头和眼角的皱纹很深,两鬓的白不显苍老,岁月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傅老爷子也是个耐得住性子的,傅云洲一晚上不开口认错,老爷子还真会让这傻小子跪一晚上。
傅老爷子也只不过是需要傅云洲一个认错的态度,可偏偏傅云洲倔且不认为自己有错,双方便僵持不下。
终究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温芸了解傅云洲,这小子主见大,认定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傅云洲跪的时间越长,温芸的神情就越是忐忑。
“爸。”
温芸刚开口,傅老爷子就睨了温芸一眼,老爷子眼窝虽然略有凹陷,可是眸光亮的跟深潭一样,沉静中透着审视的压迫感。
“怎么?我现在是这点教训后辈地资格都没有了吗?”傅老爷子淡淡地一句,仿佛带着质问。
傅景平伸手往温芸的手背轻轻拍了下,用眼神抚慰她的担忧。
傅老爷子如钩子一般的目光凝视着傅云洲,缓声道:“云洲,你可知错?”
“孙儿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傅云洲身形未变,坚毅的目光不卑不亢地朝傅老爷子看去。
傅老爷子话语一滞,一张面色严肃的脸也是被傅云洲气出了一点恼怒。
“你还记不记得你自己姓什么,怎么可以连着外人一起来给让自己家里难堪。”
傅云洲冷笑了一声道:“他当年对我下手的时候可不像是姓傅的,他可以亲疏不分连着外人一起绑架我,那我为什么不可以连着外人一起把他送进大牢。”
傅云洲话音刚落,在场的其余三人都愣住了。
傅老爷子凹陷的眼窝闪过一丝迟疑,老人家杵着拐杖的手都在颤抖,默道:“你想起来了?”
傅景平无声叹了口气,对傅云洲描述的事心知肚明。在场唯一不明所以的温芸,面对未知的震惊有些缓不过神来。
“傅云洲,你这话什么意思,意思是当年你被绑架,幕后主使竟然是傅昆明一家???”温芸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
“你早就知道了?”温芸厉声朝着傅景平问道。
傅景平沉默着与温芸对视,随后又朝着傅老爷子看了一眼,最后的视线落在傅云洲身上。
在场二人丝毫不意外的神态,温芸后知后觉,竟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虽然两家关系算不上好,但温芸的表面功夫也算是做到位了,可要是她知道当年傅云洲被绑架的事是傅昆明指使的,她连这么表面的功夫她都懒得维系。
难怪了,这么多年来,傅景平跟傅昆明的关系也一直不好,她还纳闷了呢,好好的两兄弟,突然间就开始嫉恶如仇,她还以为是因为傅老爷子把公司交于傅昆明打理,傅景平失望了当甩手掌柜。
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好你个傅景平,竟然瞒了她这么多年!!
当年傅云洲失踪后,二人整宿整宿地熬着,就期盼着会有好消息传来,日夜颠倒地熬着整整一个星期,才有傅云洲的消息。
傅云洲强撑着逃出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医生都说淤血大面积扩散,有部分还压着神经,这要是再拖着几天,比较好的结果是部分肢体瘫痪,淤血压迫神经颅内升高,严重的话会导致脑疝。
就算是马上安排了手术,医生出来的时候脸色仍旧不怎么好,说是淤血已经造成神经里不可逆的损伤,醒不过来的几率也很大,但就算是醒过来了,也有相关的后遗症以及康复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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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芸当下就被医生说的话给吓晕了,就连醒来的第一句就是问傅云洲醒了吗。可结果是傅云洲躺了整整三天才醒过来。
这三天,夫妇俩过得很是煎熬。
醒过来的一段时间内也没办法行走,只能坐着轮椅,就连吃饭上厕所,那些以前力所能及的事情,他都没办法自己完成,那一段时间他就跟废人一样。
傅景平试探着询问傅云洲,看看他还记不记得是谁绑架的他,兴许是后遗症,傅云洲丢失了一段时间的记忆。
傅景平没办法,只能自己背地里查。
当他查出来背后指使的人竟然是傅昆明时,他当下的反应不亚于如今的温芸,他拽着傅昆明到了傅老爷子面前质问,傅老爷子气归气,可站在集团的角度,傅老爷子当时也想息事宁人,背地里承诺把公司股份赔给傅云洲就当做是补偿。
傅景平对老爷子也有些失望,一个人生他养他的父亲,一个人亲生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在医院守着傅云洲康复,看着熟睡的脸庞泣不成声,他恨自己懦弱,心软,就算再难受再恼怒,也不舍得父亲因为这件事左右为难。
温芸努力的想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可一想到那年傅云洲受的苦,竟然是自己家的人害得,眼泪就像失禁一样直直地往下坠。
这样的家族,何其讽刺。
傅老爷子脸被憋的涨红,手中的拐杖被他用力地握着,注视着傅云洲的脸,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么多年,他对傅云洲除了亏欠还是亏欠,于是他总想加倍加倍的对傅云洲好,他从不对傅云洲有过多的苛刻,可偏偏这孩子有能耐,也能吃苦,这种宠爱偏多的环境下,还是傅家里面最出色的一个。可再怎么样,昆明终究是他的大儿,他能做出这样的事,也怪他自己没有教好。
傅老爷子终是老了,傅云洲也有些许不忍心。可转念一想,傅云洲眼眶漾着浅浅一层润色,声音却越坚毅。
“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因为他受过的苦,莫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爷爷,你就是因为总是保护他,他才会一错再错,你也不能保护他一辈子,他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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