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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牛>娇气假少爷被赶走后 > 100110(第16页)

100110(第16页)

“还要去看小然呢。”

谢瑾宁又要起身,被阎熠按住肩膀,道:“这么晚了,蔚然纵使醒了,估计也又睡了过去,不好打扰,明早再去看看他也不迟,嗯?”

谢瑾宁困得眼皮直打架,觉得有道理,模糊地“唔”了声,便顺从地闭上眼,在有规律的轻拍下,又沉入到了安稳的睡梦中。

阎熠守着他,等他彻底睡熟,才悄无声息褪下被他紧攥住的外袍,随手捞起件披风,出了营。

离冬日才过了一月有余,大彦多处已经开始回春,朔北却还是一片寒冷,尤其是深夜,更是刺骨的冰寒。

阎熠没有惊动帐外亲兵,独自绕到了主帐后方。

月光冷然,照见一道身影,孤零零地靠坐在冰冷的土地上,半直着腿坐着,影子被拉得很长,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可怜劲儿。

是李蔚然。

他早在谢瑾宁用饭时便坐着了,阎熠彼时只当他是担心谢瑾宁,见他无事,应就会很快离去,

没曾想这一坐,怕是就没离开过。

主帐帐布极厚,内里还围着层兽皮,透不着人影,但声音不免会传出些,也不知叫他听去了多少。

但看着他沾了夜露湿气的发梢肩头,和那因失血过多仍苍白的面色,阎熠拧紧的眉心又松开了,脚步故意重了些。

李蔚然猛地抬头,见是阎熠,下意识就要起身行礼,却被按住了肩膀。

“坐着。”

阎熠的声音在夜里中显得格外冷厉,他抖开手上的披风,不由分说披在李蔚然肩头,然后自然地屈腿在他身旁坐下。

“才受了伤,不好好在帐内休息,到这儿来做什么?”

“不严重,我睡不着,出来走走。”

李蔚然垂眸,避开那仿佛洞穿一切的锐利视线,嗓音愈发飘忽,含糊着:“走着走着就到这儿来了,看大哥你好像也还没睡,就……”

只有靠在这儿,离主帐、离他更近些,隐约感知到他的气息,那颗反复煎熬的心才能得到一丝虚妄的平静。

但想起方才耳畔时隐时现的嘻笑嗔骂,柔声撒娇,那都是他从未听到过的,李蔚然的话就更说不出口了,干脆闭了嘴。

阎熠静静看了他一眼,没戳破这拙劣的谎言。

兄弟多年,李蔚然又算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太了解不过了。

一阵难言的沉默在彼此之间蔓延,只有远处巡夜士兵走动时轻甲的细碎碰撞声,与夜风吹过营旗的猎猎作响。

李蔚然不是第一次跟阎熠这么并肩坐着,却是首次,不知该跟他说些什么。

无处安放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阎熠的颈侧,他瞳孔一缩。

那里有一个清晰的、小巧的牙印,暧昧地烙印在麦色皮肤上,在迎面照来的月光下更是无所遁形。

像是一根针,扎破了他胸中鼓胀的水球,尖锐刺痛一刹,难以言喻的苦涩蔓延开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李蔚然伸手抓起一坛酒,就要拍开泥封往嘴里灌,一只大手更快按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还想喝酒,不想好了?”

阎熠夺过酒坛,扔下一句“等着”,起身快步离开。

没过多久,他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一个从军灶拿来的粗瓷碗,碗里的水液清澈,还在汩汩冒着热气,“喝这个。”

李蔚然接过碗,只见碗底还有块淡褐色晶块,淡淡甜香散逸。

是糖水。

他扯扯唇角,像挤出一个惯常的,没心没肺的笑,却因那苍白面色显得有些勉强:“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儿了,早就不吃糖了。”

阎熠看着他,弯了弯眼眉,冷硬感顿时被兄长的温和代替,“你在我心里,一直是。”

李蔚然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险些以为自己那点隐秘的小心思被他看穿了。

也是,觊觎长嫂,的确不堪,可他若是控制得住,也不会出现在此了……

他眼眶倏地一热,慌忙低下头,掩饰性地就着碗沿喝了一大口。

起初只是清水味,而后越来越甜,甜得他喉咙发紧。

阎熠拿起另一坛酒,仰头灌了一大口,道:“你嫂嫂喜欢吃甜。”

他嗓音平静,只是在讲述一个事实,却如巨石投入死水,炸开滔天波澜。李蔚然端着碗的手猛地一颤,碗中倒映着的那弯月,碎成一片摇晃的、捉摸不定的光斑。

他抬手饮尽碎月,从喉咙深处挤出一道极轻的音节:“……嗯。”

月光依旧冷冷照着,两人并排的肩头中,悄然出现了一道银弧。

极窄的一道,却如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些天,辛苦你了。”

阎熠两口喝完,拍拍他没受伤的半边肩膀,道:“夜深露重,快回帐中吧,免得伤还没好全,又受了凉。”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沙,道:“你嫂嫂也会担心。”

李蔚然低低应了声“好”,将喝得只剩半块还未融化完的碗放在地上,借着阎熠手臂的力量起身,摘下披风。

“我不冷,反正也没几步路,就不用了。”

夜风吹起未束好的发丝,显得有些寂寥,走出几步,李蔚然忍不住回头,看向主帐的方向,阎熠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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