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谢瑾宁日复一日跟着邓悯鸿学习理论知识,动手实践,村民有些伤病,邓悯鸿诊治时,他便在一旁观看记录。
一般都是些咳嗽风热等小毛病,看过几回后,他便能够有模有样地望闻问切,邓悯鸿也就放心大胆地交给了他。
在外伤处理这一块,谢瑾宁更是下了苦工,缝合日益细密齐整,处理扭伤擦伤时也毫不马虎。挑破的脓液污了指尖,他也能目不斜视地擦净,上完药后用纱布包裹好,温声嘱咐其几日后再来换药。
村民口中的谢夫子逐渐换成了小谢大夫。
倘若说曾经的谢瑾宁是一朵春日芙蓉,活泼娇艳,性子沉下来的他就更像一朵月下玉兰,清雅而高洁。
学倦了,他就进阎熠的屋子里坐会儿,再出来时依旧专心致志,偶尔在院中踢毽子时,从他扬起的唇角与翻飞的衣摆中看几分活泼与灵俏。
邓悯鸿坐在树下,目光转向不远处正为患者煎药,袖口不慎被燎黑一片的谢瑾宁,忽地有些恍惚。
少年垂落的眼睫像是沾了露的蝶翼,在眼下形成一道扇形密影,偶尔抬眼,琥珀色的瞳眸在天光下愈发温润澄澈,捏着竹箸拨弄炭火的指尖莹白如玉枝,腾起的白汽裹着清苦药香,袅袅而出,缠绕在他周身。
飘然若仙。
“臭小子,走了大半个月了,也不知道递个消息回来,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
邓悯鸿低声抱怨,“老夫都要心疼坏了。”
不过最好的消息,也便是没有消息了。
下次入镇时,邓悯鸿给谢瑾宁带了不少小玩意儿回来,糕点,还有一堆话本,语重心长地劝他学医不可一蹴而就,要劳逸结合,别把自己累着了。
自认为学得算慢的谢瑾宁抿抿唇,“师父,我知道的。”
是有些累,但看他们重回康健,听着他们感谢的话语,莫大的成就与满足感油然而生。
年少时无力救助那只幼雀,在终年后重新飞上了枝头。
将这满满当当一大包东西抱回了屋,刚放上桌,谢瑾宁抬手擦了擦汗,完全没注意到一本小册子从垂下的布料缝隙中滑出,落在了桌底。
待整理完,夜已深了,谢瑾宁正欲上床,这才看到桌下静静躺着的东西。
册子不过巴掌大小,极薄,封皮上画着繁复艳丽的精美花纹。
“缚春录。”
邓悯鸿买回的话本大多都是他曾看过的,而这本,他没见过,也没听过。
睡前看这本好了。
上了床,谢瑾宁照例褪去亵裤,看了眼腿根的疤痕。红肿早已好了,但伤口被反复扣弄过,俨然形成了阻生。
微微凸起的绯红印迹比起齿痕,更像是散落在这馥香软盈之地的细小桃瓣。冰凉指腹轻轻拂过,许久无人造访的软肉瑟缩了下,桃瓣在雪浪中翻涌,泛起无边艳色。
有话本看,谢瑾宁无心抚-弄,他扯过加厚的被子将双腿盖得严严实实,靠着床头,缓缓翻开了第一页。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竟然是本龙-阳画册。
讲述了一只小狐妖为报恩,化为人形后离开青丘,于途中救下一条灵智未开的小黑蛇,与其相伴开启人间旅途,遇到不同的男子,知道了他们与同性间或悲或喜的故事。
画风艳而不俗,人物栩栩欲活,故事引人入胜,谢瑾宁不知不觉看入了迷。
故事来到小狐妖遇到曾救过他的书生,春心萌动,可又怕自己妖的身份会惹得凡人惧怕,于是向小黑蛇倾诉自身苦恼,醉酒睡去。
而后,小黑蛇竟也化作一俊美男子,将小狐妖打横抱起。
正当谢瑾宁以为下一页会是小狐妖明白心迹,向对他亦有好感的书生大胆示爱时,映入眼帘的画面让他瞳孔震颤,下意识反手挥落。
但良好的记忆让此景浮于脑海,久久不散——
被黑蛇拥入怀中的小狐妖衣襟大敞,侧卧在榻,袒露在外的肌肤被一只肤色较深的手捉着,腰腹也被禁锢在男子掌中。
凌乱衣摆处,两道黑影自细白间的狭小缝隙穿出,与他身前物并作一处。
小狐妖眉心蹙着,娇艳动人的面上染着大团红霞,眼尾凝泪,神色痛苦而欢情。
夜色寂静,谢瑾宁听到血液流动的哗哗声,他面红耳赤地在床上呆坐半晌,心跳才平缓些许。
师父怎么会买这样的画册给他!
是不是他看错了?
谢瑾宁做了会儿心理建设,拿起屏住呼吸又往后翻了翻。
依旧是那场景,不变的房,小榻,赤与黑交缠。
变化的是各异的姿势。
到最后一页,黑蛇甚至化作了一半原型,蛇尾紧紧缚住被逼出狐耳的狐妖,头颅垂在他脸侧,吐出蛇信卷弄着狐妖口中软舌。
狐妖却始终双眸紧闭,似是被困于无边春色中,不得清醒。
就这么结束了。
飞快翻完的谢瑾宁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像是拿了块烫手山芋,慌忙间他又扔了出去,整个人往被子里一钻,连露在外的头发丝都透着羞意。
画册轻飘飘落在床脚。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被中探出,在床下摸索片刻,指腹方才触及书面,又缩了回去。
反复数次,被下定决心的少年一把攥起,带进了被子里。(捡书啊正儿八经的捡书你要锁几次是不是有毛病。)
最后,谢瑾宁做了一整晚乱七八糟的梦,梦中他成了那只狐妖,而黑蛇则长了张阎熠的脸,用细长蛇信将他从头到尾舔过一遍,尾巴也被逼了出来,被那只粗粝手掌握住揉——玩
醒来时,怀中的衣物湿了大半,皱得不成样子,已经完全闻不到阎熠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