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一点名的几人刷地起身,芭雅吐了吐舌头,行礼:“姆格勒。”
“九王妃。”看到端坐在桌后的一袭粉色身影时,姆缇亚眼睛亮了亮,用北戎话低声说了句什么。
谢瑾宁听不懂,一旁的芭雅倒是笑出了颗虎牙,解释道:“姆格勒说,王妃生得如此貌美,果真名不虚传,是颗璀璨的大彦明珠。”
虽是在夸他,谢瑾宁也不免一囧。
“额……谢谢。”
姆缇亚乃是从北愿回到北戎王庭后,便一直跟在他左右,照顾他的婢女。自报家门后,姆缇亚提起茶壶,为谢瑾宁斟了杯茶,朗声道:“听说九王子终于把你接回来了,我一高兴就多喝了些酒,才起得晚了,王妃莫见怪。”
“对了,关于九王子的事,王妃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来问我。外人不了解九王子,才会觉得他性子古怪。”
她警告似乜了眼几人,转过头朝谢瑾宁笑,道:“等明日拜了堂成了亲,王妃,你便是九王子的至亲之人了,不好意思开口问我的话,直接问他也行,他念了你那么多年,是不会瞒着你的。”
谢瑾宁表情僵住。
他谁都不想问,也并不是很想知道,谢谢。
姆缇亚心如明镜,见他垂眸,闭口不谈,也就带过了这个话题。
她坐下喝了口茶,又皱着眉头推远了,看了看谢瑾宁面前一动未动的白玉杯,吩咐芭雅去泡壶花茶换掉,挑捡着说了些与大彦和北戎都无关的话题。
她身上带着北戎独有的风沙气息,却莫名让人觉得温暖,谢瑾宁的警惕渐渐淡了,他安静听着,偶尔回应几句。
主要还是……她言辞潇洒,行事豪迈,又跟北愿亲近。
是个极好的突破口。
不多时,姆缇亚看了看天色,起身辞行,说是要去帮北愿,谢瑾宁犹豫半晌,还未找到合适的时机,见她要走,便跟着起身。
“等等,姆……”
“王妃叫我缇亚就行。”
“缇亚。”谢瑾宁抿了抿唇,一鼓作气道:“我听说,北戎圣药可解百毒,这是真的吗?”
“圣药?”姆缇亚讶异:“王妃问这个做什么?”
被她目光扫过的几人脑袋都摇成了拨浪鼓。
谢瑾宁涩声道:“我就是……好奇。”
“自然是真的。”姆缇亚道,“圣药是半年前大王赐给九王子的,现在应该在,嘶……按照你们大彦的话来说,好像叫什么,聘礼,对,聘礼里面。”
谢瑾宁眸光骤亮,下意识漏出来的丁点喜悦,足以让这张明丽动人的小脸更为鲜艳。
姆缇亚定定看着他,赞叹一声,忽而朝他伸出手来,谢瑾宁想后仰,又忍住了,脑袋一重,被摸了摸。
触感顺滑,姆缇亚满足地眯起眼,道:“我奥仁最是喜欢好看的东西,如果她见了王妃,怕是得扒着你不放。”
“姆格勒……”芭雅小心开口,“这是九王子梳的头发。”
“啊,手感太好了,王妃莫怪,莫怪。”姆缇亚不舍地收回手,哈哈一笑,“我先走了,你们几个照顾好王妃啊。”
谢瑾宁缓缓吐了口气,松开被他揉皱了的衣袖,将散下的一缕发别至耳后。
阿骨达低下嗓音:“王妃,奥仁在我们的语言中,是女儿的意思。”
顿了顿,他又说:“不过,在她四岁那年,趁姆格勒没在偷偷溜出去玩,被三王子误当作猎物一箭……”
剩下的,阿骨达不说,谢瑾宁也明白了。
他按了按发闷的胸口,强行让自己的思维回到正轨。
如今好歹是知道了圣药的下落,接下来就该想想,要如何在拜堂成亲前,拿到圣药,顺利出城了。
……
“鸭子太老了吧,咬都咬不动。”
“呸呸呸,这什么肉啊,这么咸。”
“酱汁都洒出来了。”
“我要的金齑玉脍呢?”
这一顿晚食,不仅是厨子,就连传菜的也忙出了一身汗,路过厅堂的众人视线也纷纷从惊艳,到了麻木。
无他,这九王妃太折腾人了呀!
一个时辰里,桌子上的菜不知道换了多少次,说要吃酱板鸭,又嫌太柴,要吃羊肋炙,又嫌膻,哪怕只是装点得不够心意,也是说换就要换。
还有,这都冬日了,从哪儿给他找鱼生去?!
九王子还真就惯着他。
“换。”
“叫人去买。”
“姐姐,这汤不错,你喝些,我让他们快些做。”
就连姆缇亚也是笑盈盈的,“这果子不错,酸甜多汁,王妃试试。”
这哪儿是个天仙啊,分明是个邪魔妖精!
眼看天色益暗,谢瑾宁才大开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