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才发觉,严弋上身几乎湿透,见状,谢瑾宁指着床榻:“脱。”
他打开一旁的木箱,翻找严弋上次来留下的棉巾,许是被杂物压在下面了,翻了好一会儿都未找到。
身后传来几声轻咳:“这……光天化日,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谢瑾宁头也未回:“让你脱就脱。”
湿衣服穿身上多难受啊。
他根本没反应过来,直到听见那窸窣响动中隐隐夹杂着的几声意味不明的笑,才品出几分不对,耳根飘红,谢瑾宁没好气道:“我只是让你脱了上床裹着被子,等衣服干了再走,你想什么呢。”
他小声骂:“下流。”
“哦?”严弋挑眉,“阿宁怎就确定我心头所想?”
轻飘飘的反问将谢瑾宁噎得满脸通红,他张口欲言,却不知如何辩解,忍无可忍直接将棉巾往严弋脸上一砸,“你自己擦!”
笑成那样,明明就是在想那些事嘛,他才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人呢!
好在这场雨在散学前停了,目送学子离开,谢瑾宁左看右看,绕了一圈也没在竹堂里瞧见严弋,最后才想起来静室。
门一推开,扑面而来的便是股热气,不远处榻上横着道人影,似是仍在酣睡,谢瑾宁叩了叩门:“严哥,快起来,我们该回家了。”
摊在凳上的外衣还有些湿,不过穿着回家应该没问题,严弋仍未动,便走近,拉起他的手臂:“你怎么还在睡……”
触手滚烫。
谢瑾宁一惊,连忙去看他,只见男人面色发红双眸紧闭,额间全是细汗,一探,竟是发热了。
“严哥,严哥!”推了几下都没见反应,谢瑾宁有些慌了,嗓音发颤:“你别吓我。”
他连声呼喊,不住推搡,都快急哭了,榻上之人才幽幽转醒。
“唔……阿宁?”
嗓音粗砺得如沙石磨过。
谢瑾宁顿时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
严弋摸了摸他的头顶,顺着往下,轻轻托住他的脸颊,掌心的热度烫得谢瑾宁一抖,尾睫悬着的两滴泪直直砸进掌纹深处。
严弋头疼欲裂,身似火烧,这两滴泪带来的清凉微弱,却似一股冷泉,凉得他心口突跳。
尾指动了动,快要按捺不住将人搂在怀中柔声安慰道歉的冲动,严弋哑声问:“我这是怎么了?”
谢瑾宁反手捂住他的手背,亲昵地蹭了蹭,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发热了,叫了你好久都没醒,呜,差点吓死我了。”
“抱歉,咳,咳咳。”心脏酸软,涌至唇边的歉悔被呛咳压下,徐徐回落。
“好了,你先别说话了,先起来。”
谢瑾宁皱着张小猫脸,五官都在用力,才把严弋给拉起来。学着他以前照顾自己的样子,将茶杯递至虚弱靠在他肩头的男人唇边,他轻声道:“严哥,喝点水吧,等你缓缓,先去师父那儿给你开些药。”
“不用喝药。”
“那怎么行呢?”谢瑾宁满脸不赞成,“生了病,就是要吃药的呀,我刚才看过了,你这是昨夜受了寒,又淋了雨所致的发热,不严重,吃几副药就好了。”
严弋的心神全在那近在咫尺的软唇上,因为着急有些起皮干燥,像朵失了水分、迫切需要水液润泽的芙蓉。
喉结滚动,他嗓子更哑了,就这雪白柔荑喝了一口甜至心坎的冷茶,他道:“苦,不想吃。”
谢瑾宁也不知他何时多了个怕苦的毛病,“不行,唔——”
湿热骤然覆上喉间,脊背猛地绷紧,喉间的湿热包裹感将所有言语都化作破碎气音。茶杯掉落,淡褐茶水洒在被间,谢瑾宁仰颈欲逃,指尖却无意识攥住了身前人的里衣,慌乱间捏出层层褶皱。
但好在,严弋只轻吮了吮便放开,高挺鼻梁顺着脖颈往下,抵在他衣襟间露在外的一小块肌肤,深深嗅闻,蹭磨,灼热气息和粗糙触感很快将那处蹭得发红,快要烧起来了。
“严哥,别……”谢瑾宁张了张唇,喘出一口热息,“我们快些回去好不好?”
“不吃药。”
闷闷嗓音从肩窝处飘来,严弋用牙扯松他的衣襟,真像只大狗般,沿着锁骨一路向右烙下印痕。
念及他正在发热,许是头脑不清醒,谢瑾宁推拒的双臂颤栗着环住了他的肩背,轻轻抚了抚,“我让师父给你加一株甘草进去好不好,喝着就不苦了。”
“不。”
严弋仍是坚持,甚至不满地张口,咬住了谢瑾宁锁骨处的皮肉,叼着用犬齿研磨,感受到怀中人的紧绷,又换成粗舌安抚似地舔舐。
“好好好,不喝,嘶,好痒,你别舔了。”被这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密匝匝地包裹,谢瑾宁后腰愈发酥软,若非憋着口心气要撑住严弋,此刻怕是早已瘫进他怀中了。
“但是不喝药怎么能好得起来呢?”
似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埋首的男人一顿,抬起头颅,那双烧得发红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谢瑾宁,“阿宁会帮我的吧。”
是在询问,却是笃定的语气。
谢瑾宁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便点点头,一只手擦了擦他额上的汗,另一只手不着痕迹地撑住床沿借力,“当然会了。”
“那就好。”
肩头一松,刚才还一副虚弱至极,连抬手都没了力气的男人缓缓坐直,“阿宁去隔壁等我吧,容我换衣收拾整理,再一同回家。”
谢瑾宁伸手去理他的衣襟:“我帮你呀。”
“不用。”捉起他的指尖亲了亲,严弋笑:“我这会儿还有些不大清醒,阿宁再这般模样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怕我真会昏了头,做出些什么玷污了这清净之地的荒唐事来,又惹阿宁不快了。”
什么模样,他衣服都穿得好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