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欣怡愣愣看着陆疏背影,显然是有经验的,手下动作非常有章法,干净利落,有条不紊。
这样的背影,她从前在家里也见过。
或许是误打误撞吧,她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包括曾文也不知道,每年她过生日的时候,都是妈妈做长寿面的。
每一次都像是这样,妈妈轻声细语地叫她去客厅等着吃就好,爸爸忍不住开口替妈妈炫耀,说她手艺好,每次都能保证长寿面一整根不会断。
这样的对话,哪怕每一年都上演也不会疲倦。
杨欣怡觉得自己并不算是非常感性的人,可当这一幕巧合地重复上演,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陆哥……”她微微哽咽道:“你要是女的就好了。”
纪野立即黑了脸,扭头看她:“你什么意思?”
陆疏现在就已经男女通吃了,他要是女的,追求者怕是要翻两倍不止,他得上哪儿排队去?
杨欣怡知道他是误会了自己的话,顶着两只荷包蛋眼结结巴巴道歉:“不是、我的意思是,陆哥看起来很像我的妈妈。”
“……”纪野无语道:“会不会说话?”
陆疏暗自用手肘撞了撞纪野,提醒他温柔点儿,自己则洗了手擦干净,抽了几张纸巾上前,嗓音温和:“想妈妈了?”
杨欣怡哽咽着点头:“你们俩刚刚的样子,特别像我爸妈。”
纪野无奈地扶了下眉,这回没说话了。
陆疏已经知道了她家里的情况,没有再多问,递过纸巾让她擦擦脸:“对他们而言,你现在好好活着才最重要。”
杨欣怡默默流泪,跟着点了点头。
“现在他们都在外面,要是不想出去留在这里也行,”陆疏嗓音含笑:“想不想吃冰淇淋?”
杨欣怡是冰淇淋重度爱好者,一开始用牛角包夹冰淇淋的吃法就是她想出来的,要不是怕自己把陆疏库存的冰淇淋全吃完了,她恨不得天天吃。
杨欣怡没忍住笑了出来,边哭边笑,扁着嘴好像很委屈的模样:“这才刚起床,也能吃冰淇淋吗?”
陆疏挑眉:“天大地大,寿星最大,如果你想吃的话,可以。”顿顿,又补充道:“但不许吃多了。”
杨欣怡得到了允准,见陆疏不拦,真的从冰箱里翻出一支牛奶小布丁吃,又怕曾文忽然搞突然袭击进来看见要说她,一边吃一边望着客厅的方向,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纪野见状好笑道:“吃个冰棍吃的这么好笑的你还真是头一个,就这么怕曾文啊?”
“嘘!”杨欣怡连忙制止:“哥你声音小点!曾文耳朵可尖了!”
陆疏笑而不语。
其实就是她吃起冰的来没个数,夸张的时候一天六七根都不在话下,要是不拦着,还能吃更多,天气热的时候愈发不得了。
她吃这么久,也就翻过一回车,当时也是巧了,前一天挂着汗吹空调受了风,隔天又在太阳底下干活,因为热没忍住多吃了几根冰棍,结果疼的死去活来,差点没晕在地里。
当时刚好曾文在旁边,吓得也是魂飞魄散,连忙把人抱着打车去了医院,陪着挂了两天的水。
只是杨欣怡记吃不记打,好了之后还想吃,一点儿也没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思,该吃还是吃,看的曾文心惊肉跳的,生怕她再上演一次医院惊魂。
特别是在末世的情况下,别墅里没有一个学医的,小痛小病的还好,对症下药就行,可要是弄个肠胃炎什么的,谁给治?
因此这段时间曾文管她最重,搞得杨欣怡每次吃冰淇淋的时候都觉得背后有一道警告的目光在盯着自己,吃的她胆战心惊。
她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吃完一整根小布丁,曾文都没有忽然从某个角落里忽然冒出来。
杨欣怡心满意足。
吃完等了一会儿,她大摇大摆地出了厨房,陆疏在后头摇头感慨:“果然是像小孩子一样。”
纪野道:“你不是一直都把他们当小孩儿看么。”
陆疏:“吃醋了?”
“……”纪野说:“没有。”
陆疏淡淡道:“没有就好,毕竟你是个成年人了,比他们要大好几岁呢,凡事不能太计较。”
纪野:“…………”
他磨了磨有些尖锐的虎牙,忽地伸手把陆疏拽了过来,从背后抱住他,手臂抵在他脖颈的位置,咬牙切齿道:“说什么呢?”
陆疏的脸上已经有了笑意,语调却绷着没什么起伏:“我不是顺着你的话说的么。”
纪野闷声道:“你听得出他们的口是心非,就听不出我的啊?”
陆疏故作惊讶:“怎么,你竟然是在口是心非吗?”
“……”纪野咬牙加重力道:“喂!”
其实他并没有用太大力气,但架不住陆疏爱演,装模作样地嚷嚷疼,纪野一惊,连忙松开了手,握着陆疏的肩膀让人转过来,俯身看他的脖颈:“疼吗?”
陆疏没说话,只笑着看他。
纪野抬眼一看,立即就明白过来陆疏这是在逗他玩呢,没好气道:“又来这一招。”
“哎,”陆疏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肩膀:“不是你在乱吃飞醋吗?”
纪野撅了下嘴:“……说两句也不行。”
他顿顿,表情看不出异常,声线却更委屈了:“你对谁都那么好。”
好么。这是真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