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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第2页）

张余一个激灵！大脑自动弹出下半句：只是要当更辛苦的牛马。

于是一米九的视角再次变成一米七五，连带整个人的气场都塌了回去。

……

鸭鸭老火锅是全国连锁的火锅巨头，新陵市的这家旗舰店规模最大。传闻赵总正是新陵市人，所以才在家乡倾力打造这家店，誓要重现“记忆中的味道”。

不过依照陈恪了解的，新陵本地特产跟老火锅八竿子打不着。

也不知道食客们追求的究竟是什么滋味。

陈恪到店里时，店铺还没有开门。周围已经有不少食客在排队了。

门头巨大灯牌下挂满了花花绿绿的奖牌和标语：“美了么年度必吃榜top1”“小众评选连续三年排名第一”等等。

陈恪推门的动作引起旁边店员注意。

这位胖胖的员工拦住了他：“诶！还没开门呢！”

陈恪一身利落黑色工装裤，脚蹬高帮马丁靴，身高腿长，黑色工具箱随意斜挎，帽檐压得偏低，气质不像维修工，倒像是个模特。

也难怪店员误会。

“我来修东西。”陈恪将帽檐往上推了推，露出栗色的眼瞳：“你们赵总邀请我来的。”

这员工一听是赵总邀请的，态度立刻软化，“哦”了一声，“那你跟我来吧。”

门一关，一股浓稠复杂的气味瞬间包裹上来。

辣椒花椒八角茴香……各种香料的味道混在一起，夹杂着牛油的厚重以及动物熬出的高汤的荤腥味直冲鼻腔，让人立刻分泌出口水。

“有几个卡座的电磁炉坏了，后厨排烟系统，还有制冰机和切肉机都时灵时不灵。”店员指了指店铺深处的几个用围布盖着的桌子。

整个店一共就这几样机器设备，全攒到一起出问题了。

怪不得老板找他，要是找别人，没十天半个月一定干不完。

“我先排查看看。”陈恪走向后厨。

这里的味道比前厅的要重很多。

胖店员似乎对这种环境习以为常，甚至深吸了一口，才指着天花板上那台巨大的方形吸油烟机：“就那个。”

后厨东西摆放杂乱，不锈钢工作台和其他位置都散发着冷腻的光，像是用油脂擦了一遍。

油腻的、腥膻的、油脂的香气加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让这种香气有些令人作呕。

陈恪拿出口罩戴上。

刺眼的白炽灯下，已有十几名穿着同款工作服的员工在沉默地忙碌着。

陈恪注意到，他们之间没有交谈，只机械地重复着手里的动作。

即便有人不小心撞倒金属盆或大力剁砍，其余人也只是轻微一顿，继而继续手里的工作。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对于周围的反应相当迟钝。

陈恪要来梯子，准备查看灶台上方的排烟管道。

在踩上踏板时，脚下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黏腻的碎裂声。

陈恪抬脚，鞋底拉出长长的，富有弹性的白色黏丝。

脚下的梯子踏板上，密密麻麻有堆像白色虫卵的东西。此时里面的脓黄色液体流出，黏在陈恪鞋底。

被踩碎的空壳，不规则排列，宛若一只只微小空洞的眼珠，静静注视着他。

不仅仅是梯子踏板，排烟机的入口处、墙面乃至天花板的角落都沾了不少，远远看去，仿佛正在腐烂的疱疹。

一名店员正清理这些虫卵，他用铲子铲下，甩到橙色的塑料袋里，那些虫卵便粘在了袋子上，沿着袋子内壁缓缓下滑。

陈恪拿了张卫生纸擦了擦鞋底，看了眼就收回视线，专注于手里的活儿。

“离心机轴承卡死，主板也烧坏了……”

查看了机器之后，他给出判断：“需要定制新的压缩机，主板我要拆下来维修。”

店员说随便，能修好就行，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陈恪拥有了在前厅后厨进出的便利。

他来到外面，时间正好是早上十点。

这个时间点，食客们已经开始陆陆续续上座，大厅里人声渐沸，和后厨的沉默形成鲜明对比。

鼻腔中骤然炸开油脂的香气。

花椒和辣椒在高温里翻滚出的辛香，牛油锅底的醇厚，像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住人的嗅觉，让人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