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精神头比之前好了不少,又恢复成了以前和蔼的样子,只是步子依然拖沓不稳,有些不利索。
她紧攥着一盒包装簇新的营养品,眼珠几乎黏在盒子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情愿:“鸡蛋好多都被挤坏了。喏,这个还好好的,正好可以带给病人,我儿子之前来看我的时候给我买的。”
她递过来,手却像被吸住一般难以松开。
陈恪没有强人所难的爱好,轻声说:“还是小张来吧,我重新给元博文买。”
他现在兜里厚实,没准花的还是刘阿婆姐妹团的遗产呢,就当是刘阿婆赞助的了。
刘阿婆的笑容一僵。
果然!
昨天的事情就是陈恪故意闹出来的。他故意提元博文,就是为了刺激她!
刘阿婆甚至怀疑,陈恪是不是在特管局也有关系,不然为什么特管局现在都没有收了她和睦安佳苑?
要知道,他们昨晚的动静可不小!
见刘阿婆闷声不语,陈恪又叮嘱了张余几句,最后张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如果出事情,我怎么联系你?”张余有些纠结地问。
昨晚陈恪给他下单了新的电子设备,他答应收到货就把钱转给陈恪。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不用联系。”
看着张余畏畏缩缩的样子,陈恪眼睛弯了弯:“我那么多书还在这呢!”
陈恪走后,刘阿婆看着张余,露出一个笑容,皱纹深深:“小张,你想知道老孙头的秘密吗?”
张余看向她身后的一片蠢蠢欲动的阴影,汗毛倒立,眼柄僵直。
陈恪现在不在家了,刘阿婆不会想趁机吃掉他吧?!
毕竟污染物都是吃人的!
“我有点忙!”
说完,张余“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刘阿婆嘿嘿一笑,抱着失而复得的营养品,对着空荡荡的走廊絮叨:
“忙点好啊,都去上班,不用管我……”
“我找了很多老姊妹,年轻时候我也是艺术团的一枝花呢!”
“上次看的那个电视不错,叫什么来着?哎呀,还是老王家的瓜够劲……”
她喃喃自语,越走越远。
-
医院里消毒水气味刺鼻。
陈恪提着早餐和塞满元博文物品的袋子走进三人间病房。
元博文在靠窗的位置。
他的另外两位病友,一个缠满绷带,一个刚做完开颅手术,头上裹得像个白粽子。
元博文没有醒。身上插着管子,脑袋用白色绷带包个大包,看着怪吓人的。
是账单数字跳得快得吓人。
好在,如今口袋里那沓钱给了陈恪十足的底气。
把东西放好以后,陈恪拉来一张凳子坐着看新的小册子。
一个电话插了进来。
快递员的声音带着信号干扰的嘶嘶声,有些失真:
“你好,你下单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已经到了,请问睦安佳苑是在哪啊?”
陈恪:“宣义路尽头的那个小区,你把快递放在大楼门口就行。”
“没有啊,哪里有小区?”快递员的电话声音模糊。
陈恪轻轻皱眉。
很快,快递员声音传来,有些恍惚:“哦,是睦安佳苑啊!找到了,不好意思,我刚刚没看到,那么大个楼,哎哟我这视力,怎么地图也……”
确实该配一副眼镜了,陈恪点点头,挂了电话。
旁边的家属看了眼元博文,好奇地探问:“小伙子,你们家这位是咋回事啊?”
“前几天的星光影院污染事件,有点脑震荡。”陈恪随口道。
“污染?!”周遭瞬间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家属都看了过来,“天爷!咋不住污染防治科?!”
陈恪眨了眨眼:“要去污染防治科吗?”
“沾上污染全得去那隔离!”说话的人已经惊恐地向后缩去。
这个词语刺激到了其他人,有一个家属尖声冲走廊叫嚷:“护士!护士!这有污染病人!怎么能放普通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