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上次好像看到你和你们老板打电话,他是不是骂你了?”
张余的脸色变得惨白,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陈恪皱眉打断她:“张余,需要去医院吗?”
坐在地上的张余抬头,而后撑着门框起身,“不、不用了,我只是加班太多,缓一缓就好了。”
他微微欠了欠身:“阿婆,谢谢你的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
“我家老头从楼梯滚下来摔断脖子前,也说过这话。”刘阿婆咧嘴一笑,牙缝里面黑黑的,不知道刚刚吃过什么。
张余被噎了回去,弱弱瞪了她一眼:“是吗,那您日常也要多注意,小心点。”
陈恪推了推元博文:“进去吧。”
刚刚几人说话之际,陈恪已经打开了大门。
元博文听到了他的催促之意,正迈了一条腿进去,刘阿婆沙哑的嗓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靓仔,昨晚睡得怎么样?”
她转过身,布满皱纹的脸正对着自己,浑浊的眼珠里泛着诡异的笑意。
刹那间,一股刺骨寒意顺着脊梁蹿上来,空气中仿佛浮现出无数黑色絮状物,阴冷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将他钉在原地。
元博文僵在原地,脑海中有什么呼之欲出。
“发什么呆?”
陈恪余光扫了眼刘阿婆,一把将元博文推进屋内,反手关上门。
“手里为什么拿着一个空薯片袋子?”
元博文低头看了眼手里皱巴巴的包装袋。
“我上去拿零食,发现行李箱被人翻过,所有吃的都不见了。”
元博文走得匆忙,养父母不让他带东西,但以前的零食倒没有阻止。
那些昂贵的进口薯片是他最后的慰藉。可上楼时,房间里弥漫着老坛酸菜和薯片的混合气味,却找不到半点残渣,就像有东西把包装袋都舔得干干净净。
“咱们楼是不是有贼啊!”元博文将手里的空袋子放在茶几上。
这间屋子和他的面积差不多大,浅灰色沙发旁的透明茶几纤尘不染,干净利落,像陈恪给人的感觉一样。
元博文注意到,窗台有株造型奇特的绿植。
像迎着阳光生长的弯曲竹笋和火龙果的结合体,表面覆盖着灰白色的绒毛,层层叠叠。
陈恪面色严肃:“有可能,我以前也被偷过,后来就习惯了。要不你还是搬走吧?”
元博文垮了脸:“偷就偷吧,一点吃的不算什么,但离开这里我才真要露宿街头。”
他来到客厅的书架前,这里有一整面墙的书,维修类的书籍被放在了下面,书脊有些老旧,似乎以前经常翻阅,但现在不怎么看了。
而让元博文意外的是,剩下的大部分的书都是关于法律的,还贴心地为这些书都套上了防尘袋。
看来陈恪有当律师的梦想呢。
“你以后见到刘阿婆,尽量离她远点。”
“刘阿婆?刚刚的老奶奶吗?”元博文有些好奇:“她怎么了?”
陈恪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水。
“刘阿婆,咱们小区的万事通,她知道很多事情,包括很多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元博文想起奶奶在世时,跟他讲过:没有污染前,老人们总会坐在村头交换家长里短,邻里纠葛。
“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到处串门。”元博文笑了笑:“现在污染严重,能活到她那个岁数,身体素质挺好。”
陈恪看他一眼。
都是污染物了,身体能不好么?
元博文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虽然只相处了短短两天,但元博文能感觉到,陈恪是个好人,既然他特意提醒了,一定有他的道理。
或许刘奶奶身上的污染很严重也说不定。
灾难发生后,空气中便有了那种无法名状的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