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她眼里有雾气凝结,最后一句声线糯哑,有些哽咽。
萧执聿觉得自己应该还在梦里。
否则苏绾缡怎么会对他说这些话。
可是她的确在眼前,她的呼吸,她的体温,她的眼泪,都真真实实落在自己眼前。
昏迷的时候,他其实隐约听见了苏绾缡说原谅他的声音。
她好像还握着自己的手。
可他不敢去相信,也不敢去询问,就如同上京那一次一般,不去问,就好像还可以作为一个念想。
可是眼下,是苏绾缡的主动坦白。
萧执聿终于可以不用再反复琢磨回味,患得患失。
他简直像是被天大的好事砸中了一般,从来处理事情都其应若响的萧执聿,此刻在面对苏绾缡时脑袋也开始变得浑沌。
“绾绾……”他嗫喏着张唇,声音沙哑,刚要说些什么,余音便尽数被堵在了苏绾缡迎上来的吻中。
他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
昏迷初醒本就不甚清明的大脑,眼下更是完全晕头转向。
他垂眼,看着苏绾缡紧闭着的眼睫,感受到唇上颤巍巍伸出舌尖的湿吻,又软又甜。
苏绾缡的吻技青涩而笨拙,可是萧执聿总是会因为她的一点点主动而食髓知味。
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带进,张唇反客为主深入了进去。
他眼尾有些泛红,喉头更是泛酸,吞咽的动作也就更急了些。
纤长睫毛被水沁湿,一络一络的,晶莹莹的水珠挂在上面,又黑又亮。
苏绾缡感觉到有水滴砸在自己脸上,她呼吸已经有些不匀,微微朝后退,艰难喘着气,断断续续泄出几个音节,“萧……执聿,你,你哭了……唔……”
“没有。”他溢出短促的一声,否认道。
吻势却来得更汹涌了些……
萧执聿在小院里修养了很长一段时间,伤口才终于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恢复。
苏绾缡不明白,萧执聿的伤势为什么总好的这样慢。
特意去
询问大夫,大夫却悄悄看了一眼萧执聿,才慢悠悠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
大概意思就是言萧执聿的伤势是在太严重,加之体内又有毒素,愈合得自然也就比常人慢了一些。
苏绾缡只好更加仔细地照看。
胤朝因为祁铭身死一事,不得不停止追究和亲公主失踪一案。
两朝再一次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风玄大概心里的确是有气的,自己的布局又再一次毁在了萧执聿的手里。
因而面对萧执聿的告假,也不多加干涉,甚至还准许他在潭州多待一些时日再返京。
应是真的不想见到萧执聿。
萧执聿也乐得自在,他当然也不想回上京,可是在仲夏的这一日,却受到了苏绾缡的驱逐。
“萧执聿,你回去吧。”
苏绾缡坐在合欢树下的石桌边,书页被风翻得簌簌作响,苏绾缡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经过这些时日的修养,萧执聿已经可以经得起舟车劳顿了,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闻言,萧执聿浇花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她,喉头有些发紧,“你要赶我走?”
所以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吗?还是他又哪里做的不对惹苏绾缡生气了?
萧执聿这边还在脑袋里四处搜刮猜疑,苏绾缡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萧执聿。”她喊他的名字,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萧执聿觉得呼吸都开始不畅了起来,心像是被人狠狠攥成了一团。
他突然恨不得聋了最好,这样就不用听苏绾缡伤人的话。
“浣花镇的大夫根本没法替你解毒,你必须回上京,那里有更好的大夫可以为你……”
苏绾缡还要再继续说下去,突然就被萧执聿紧紧抱在了怀里,他将脑袋埋在她的肩窝里。
苏绾缡瞬间后半截话就忘了个干净。
她感受到萧执聿好像松了一口长气,继而才是有些无赖的声音,“你跟我一起回去。”
隐隐中掺杂着一些细微的乞求和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