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府之内更是固若金汤,她的人是一点儿也安插不进去,根本没法传递消息给苏绾缡,也就打探不到她半点情况。
苏绾缡完全是和外界断联的状态,饶是她再有心,却也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办法再带苏绾缡走。
程清渺震惊于萧执聿的洞若观火之余,也不禁觉得他甚是可怕。
可是能怎么办呢?
程清渺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偏生自己这里也是一团乱麻。
本想着她们二人之中,至少要有一个人得到自由。
却不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程清渺这一段时间的心情不可谓不郁结,可是在今日竟然意外瞧见了苏绾缡,连忙将自己的疑惑全部问出。
苏绾缡自认为和萧执聿之间的事情太过复杂,也不太想去提萧执聿做的那些事。
尤其在瞧着程清渺如今被和亲所累,更是不禁升起了愧疚。
她在走之前都还想着要帮自己脱离困境,可是不想她的困境却是因她而生。
她不得不承认,萧执聿做的那些事都是因为她。
程清渺也算是被她连累进来了。
但是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苏绾缡不是一个会一味沉湎于过去的人,与其愧疚不如弥补,眼下她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是以,对于程清渺的疑惑,苏绾缡对这其中的瓜葛并未细谈,简单解释了两句,忙按住她的手背,压低了声音,眸光虔挚,“公主,你想去显朝吗?”
这么久以来,苏绾缡是第一个真正询问她意愿的人,程清渺眨了眨眼,被问得一愣以后,鼻尖不由泛酸,微微垂下了头,轻轻摇了摇。
她不想嫁给祁铭,也不想和亲显朝。
如果有的选择的话。
“那我们就走。”苏绾缡覆盖上她手背的力道重了重,温意从肌肤渗透,在血液里流窜,像是在给她某种力量。
程清渺抬眼看她,睁大了眼睛,眸中闪过惊骇,不禁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可是苏绾缡的眸光是那样坚定,轩窗落下的细碎光影渡在她的周身,不似她的死气沉沉,苏绾缡好像永远有力气挣扎抗拒,程清渺太渴望有人能够拉她一把了。
她吞咽了咽唾沫,不由自主就脱口,“你想怎么做?”
“我需要公主帮我做一件事。”
……
从程伯侯府出来以后,苏绾缡绷着的一口气才骤然吐散。
她回头看了一眼府门上的鲜红绸缎,喜庆的红色映进她的眼眸,却荡漾不起任何波澜。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必须得握住。
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程清渺。
今日来见她,苏绾缡看出,即便程清渺再如何极力隐藏自己的情绪,面上还是会不自觉泄出几分强颜欢笑的意味。
她知道对于程清渺来说,这一桩婚事意味着什么。
也知道,暗地里有多少双眼睛看着这场联姻。
程清渺会走到眼下这般局面,其中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
苏绾缡想不明白,分明是他们之间的利益篡夺,为何却要用女子的一生殉葬。
而她们都由不得自己。
这种被压抑着的感觉,苏绾缡比谁都明白,也自然知晓,单薄的语言是帮不了程清渺的。
唯有拼一次,为自己……
苏绾缡从不谋局,也不愿意入局,可是现实却总是将她逼迫到选择的分叉口。
那将她带往这场漩涡中的人又是谁呢?
是萧执聿。
他总说爱她,做的一切只是想要留下她。
可是究竟是谁的爱会是掺杂着阴谋算计,谁的爱又总是会如履薄冰到要用筹码捆缚。
他的爱,于她来说,是囚牢,是禁忌,是必须刮骨疗毒的跗骨之疽。
她恨他,恨他的自以为是,恨他的强取豪夺,恨他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打乱,更恨他将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卷进来。
恨他的高傲自负,薄情冷血,恨他将她推入这棋局……
他总说,为什么自己总是要那么在乎贺乘舟。
可是如果不是她,贺乘舟原本也会有平静的生活。
她也想问,为什么他总是不愿意放过贺乘舟。
但是苏绾缡如今已经不在乎这些问题的答案了,既然萧执聿要她入局,那她也该自己做一回执棋人了。
世人眼中要风得雨的首辅,她偏要他南柯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