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置在盥洗台上的手机在寂静的冬夜响起,陆长青摸来接通。
陆母温柔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长青在做什么?”
陆长青吹了口手心里的淡淡泡沫,说:“准备睡觉,怎么了妈?”
陆母道:“嗯。妈打电话来就是想跟你说,后天元旦你跟陈元回家吃个饭吧,我和你爸想你了。”
想起自家老爷子,陆长青也确实有大半月没回去看过,自然一口答应。随后陆母又问几句最近陆长青和陈元最近身体怎么样,他也懒懒回答。
特制的精油浴球在浴缸里泡呈出一个璀璨的星河世界,陆长青白皙清透的肌肤泡在蔚蓝的热水里显得更加雪白细腻。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使他瘦而不柴,骨肉匀称,漂亮流畅的肌肤纹理完整拼出他身上该粉就粉,该白就白的地方。
窄腰翘臀,双腿修长笔直,这种身材不管穿什么都像是模特一样。
陆长青精致的眉眼和高挺鼻梁继承自祖上有胡人血脉的母亲,而温润性感嘴唇继承自父亲,集父母面容优点于一身。为此从小到大,追他的人都是用大卡车拉的。当然他也尊重别人眼光,每次出门都优雅完美,回到家还经常各种精油护肤品往身上捯饬。
陆长青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侧头欣赏浴缸对面玻璃上的自己。
电话里陆母声音还在喋喋不休,陆长青嗯嗯嗯地听着,可突然他察觉到一丝诡异。那诡异像是从空气里陡然生出一双眼睛,在浴室里的某个角落瞪着最大程度的瞳孔看他,被注视的黏腻怪异感使陆长青一个激灵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长青?怎么不说话啊?”陆母问道。
“没有妈,我这边有点卡,我先挂了,后天我和陈元回来。”陆长青挂了电话,从浴缸里坐起,在明亮的浴室里搜寻那黏腻感的由来,但找了好几圈这黏腻恶心感都没由头。
或许是他转动起来,那注视着的眼睛也似乎在空气中阖眼消失。
陆长青靠着浴缸胡思乱想地安慰自己,房子设计师是从法国请的,谁敢在陈元这煞神头上动土装摄像头?可刚刚那种被人炽热和疯狂注视的感觉不是假的。
不经意间陆长青想起许多恐怖片里的场景。
浴室灯泡会不会突然坏掉?然后从镜子或者马桶里爬出一个长发白裙女子,陆长青虽然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这种场面一想也有点惊悚。
澡没心情泡,他冲了水起身穿好浴袍,身体乳都不想擦径直出了浴室。
陆长青躺在床上,想这种事遇到两次,是家里闹鬼还是有人偷拍视频?不过这有什么好拍的?他和陈元又不经常在浴室干,闹鬼应该不会,这世界是正常的无神论,自己也是正常的。
陆长青深吸一口气缓解心情,卧室门开了,处理完工作的陈元进来见陆长青脸色不好,说:“老婆你脸色不好,怎么了?”
尚未证实的疑神疑鬼事陆长青也不好告诉工作忙的陈元,只笑道:“没什么啊。可能是澡泡久了有点缺氧,刚刚我妈打电话来让我们后天回家吃饭。”
陈元:“好。”
看着肌肉结实的丈夫,陆长青心里没来由的火蹭起,轻声道:“老公,你快去洗澡。洗完我们好睡觉。”
陈元眉心微动,眼底闪过一丝暗色,笑道:“好。”
话语简短精确,这就是陈元的性格,陆长青凝视着陈元,脑海里蓦然浮现出两人亲密时候,这人在床上说的那些不符自身性格的话来。
“老婆,你离开男人不能活吗?就喜欢天天缠着男人!”
“老婆,你对每个男人都这样乖吗?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背后意|淫你?”
“老婆你看你,又哭得这么厉害。不是你想要的吗?到底要多少男人才满足你啊?”
不堪入耳的话飘在陆长青脑海里,那种在浴室里的黏腻感再度袭来,骇得他想跑。
“老婆你脸色真的不太好,”陈元精准抓住陆长青的神情变化,在床边坐下,握着他的手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陆长青一把抱住陈元,感受着他蓬勃的生命力和体温,沉吟道:“我就感觉你最近有点怪。”
陈元想搂陆长青背脊的手停顿了下,缓缓道:“哪里?”他下颌蹭着陆长青的发顶,像是依恋,声音轻得可怕:“老婆,我有什么地方没做好吗?”
这么多年,陆长青说对陈元没有感情是假的,听到他似是卑微的祈求语气,心抽了下,把自己埋在陈元怀里,说:“很好啊老公,我就是觉得你有时候像变了一个人。特别是在床上,以前你都不骂我是*货的。”
卧室里静了片刻,陈元才轻笑一声,像是无奈也像是怒:“男人嘛,总会有点坏心思在床上。以后不会了。”
听到保证的话,陆长青想或许是自己真的想多,也或许是年底陈元公司业务压力大所以才有些施|暴话语和行为。
回陆家前,陈元仔细打扮了一番,从穿着到送礼的讲究,一丝都不敢差和逾越。
陆长青笑话他那么硬气的人,怎么每次去自己家都跟上刑场一样。
陈元笑笑,开车拐进洒满阳光的绿荫路段。
陆家确实不是刑场,只是一个坐落在普通小区的三室一厅,还是早些年单位分的房子,近两年才装了电梯。
陆长青开了门,在玄关处脱下大衣和鞋扔给后面的陈元,才进去两步就见陆父从厨房探头问:“来了?怎么来这么晚?”
陆长青说:“路上有点堵,长春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