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安没同她说将香娘关在哪处了啊。
她只得转头,看向站在墙落阴影之下,男人垂首看着缝隙中的野花,似没见过,他伸手轻轻拨弄,花首顺着力道往下颤了颤,接着又百折不饶地回到原先的位置。
忽然间花首被落下来的影子笼罩,他转眸看去,就见方才说着不要一同走的人捂着脸,跟做贼一样低声道:“怎么走?”
“你不知道?”他觉得有些好笑,但勉强能忍。
“她没说。”昨日光顾着看禾安把人待下去,现在又不是上回的昌平镇,还能有个位置一样的地牢吗?
“她也没同我说。”胥衡道。
不过后来,还是在面前人的拳头之下,他蹲在墙角指着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图案,将暗卫传讯的几种说法一一教给江愁余。
听了一刻钟的江愁余表示她只用记救命这两个字的图案即可,随即扯着胥衡的衣袖朝禾安指的方向去。
……
江愁余没想到,这回禾安没寻到地牢,直接选了地窖,还是腌咸菜的。
进来之后瞬间,潮湿的寒意和压抑的寂静如同实质般包裹上来,插在罐里的火把是为数不多的热源和光亮。
胥衡稍稍落后一步,有意无意挡住角落沾血的刑具,示意江愁余往里走。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最里边,禾安应该是听到动静了,没有审讯,而是身姿挺拔地坐在桌上喝着热茶。
她站起身朝着两人道:“她不开口。”沉默片刻又道:“还活着。”
江愁余很难描述听到后面半句的救赎感,目光投向被粗重链条绑着的香娘,四肢尚在,没有太多流血的地方,香娘听到言语声稍稍抬起头,凌乱发丝下,那双眼睛准确地捕捉到了江愁余的身影。
她咧开干裂的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声音嘶哑:“还不如杀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说。”
江愁余走近了些,这个位置刚好能清楚看到香娘的表情,而又不会被伤到。
“邓老汉带你去了北疆?”她开口问道。
江愁余从禾安处得知,她失踪后,胥衡亦是怀疑是北疆之人所为,几乎快要将罗井镇翻了个底朝天,可惜既没有找到她,也没有找到邓老汉等人。
他们撤离的速度之快,连尾巴都清扫干净,很难不怀疑是早有预谋,并且先前暗卫所监视的北疆细作也一股脑地撤离,而方向只有一个——北疆。
因此江愁余才会想到香娘是否也去了北疆,或是遭遇了变故才变成如今这般。
第73章药方你等着被评论区骂死吧。
“是又如何?”香娘眼神微闪,似乎有些意外,随即嗤笑道:“你身后的人不是查过吗?”
江愁余点点头,表明自己知晓了。
“是你写信引我过来的?”她继续问道。
“不是。”香娘瞳孔瞬间收缩,极为细微。
江愁余没有停下,接着发问:“窠林城的瘟疫是你们做的,目的不光是为了我,对吗?”
香娘的呼吸明显一滞,眼皮不受控地跳动两下,随即怒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江愁余话锋一转,问到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你昨夜对我说的他是男子?”
香娘一愣,下意识摇头:“不是……”随即香娘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眼神恨恨瞪江愁余,猛地闭上嘴。
似乎方才只是随口问的,江愁余接下来又问了不少问题,只可惜香娘再也不言语,怕再泄露什么,她甚至闭上眼睛。
看她这般,江愁余也没再强求,转过身对胥衡道:“回去吧。”
胥衡不置可否,禾安转头看了重新闭上眼的香娘,忍不住道:“可是她什么也没说。”
江愁余摇摇头,声音清晰却有穿透力,在地窖回响:“其实她都说了。”
“给我写信的不是她,但她知晓那人是谁,或者说那人就是她的
上线,窠林城的瘟疫有北疆的手笔,只不过目的未明,以及最后。”
“她的上线是一位女子,地位崇高。”
“胡说八道!”身后的香娘猛然睁开眼说道,语气尖锐。
江愁余转头看她,叹了口气:“其实我是诈你的,但你这般反应,便是我猜对了。”
禾安震撼过后又是忍不住瞅了眼站在娘子后边的少将军。
他虽目光没看向这边,可站得位置足以让他护住前边的娘子。
直至走出地窖都还能听到香娘的咒骂声,始终一言不发的胥衡缓缓皱眉,略微偏过头,意味不明地看了眼禾安,后者会意,又回了地窖,不知做了什么,只听到香娘一声尖叫后再也无声,地窖复又静寂下来。
江愁余不去细想究竟发生什么,穿书这么久,她目前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去动手,但至少能说服自己忽略。
眼不见为净,她也不是圣母,做不到别人要杀自己,还傻乎乎替她求情。
“少将军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胡思乱想之后,她斜乜了一眼旁边的龙傲天。
胥衡垂眸看她,没忍住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发顶:“很厉害。”
江愁余丝毫不在意他的敷衍语调,满脑子都是欣赏方才自己的心理决斗,不过她还是有些疑问:“北疆到底对香娘做了什么?”
方才她问到香娘罗井镇的事,甚至她的夫君,没想到香娘则是一脸嫌恶,仿佛提及的是她最为不堪的过往。
“北疆一些部落善毒,尤其是蛇虫,或许是对她用了些秘法。”胥衡声音淡淡,不难听出冷意:“两国大战,他们掠夺的百姓都作为毒人试毒了。”
又是兵强马壮,又是善用毒,拟人一下简直是拥有法攻的战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