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恙那双桃花眼上挑地弧度更大,更漂亮了,多得是蛊惑人心,如同深海中的漩涡,将人的意识牢牢吸附。
云晚舟一时像是被夺了魂,思绪凝固间,只剩下本能的心跳与喘息,还有眼前这个人。
谢无恙忽而抬手,指尖蜷缩间要抚上他的脸,不知顾忌着什么,最后只是理了理云晚舟耳畔的碎发,“师尊瘦了。”
手指摩挲,凉意拂过脸颊,停在上面来回摩挲。
云晚舟一时怔然,忘记了躲开。
两个人的脸越来越近,近到呼吸交错,落在对方脸上,掀起一阵难言的痒意与潮湿。
谢无恙呼吸逐渐变得粗重,像是压抑着一头野兽,顷刻就要冲破牢笼,喷涌而出。
气氛旖旎,惹人沉醉,眼看就要相触。
云晚舟倏而惊醒起身,后退一步,神情慌乱,“你刚醒,还没有吃饭,我去给你拿些吃食。”
谢无恙有话要说,抬手想要抓住他,却只触到一闪而过的半边衣袖。
云晚舟脚下步伐凌乱,落荒而逃。
烛火被带动的风熄灭,重新燃起。
转瞬间,屋内归于寂静,只剩下了谢无恙一个人。
他垂眸苦涩干笑了声,脊背靠回床头,抬手捂住了眼睛,好半晌才止住了方才因情动而想入非非的思绪,整理起昏迷前的记忆。
魔族与仙门对立数百年,恩怨难平,戾气难消,魔界人人对仙门也是恨之入骨。
虽普通百姓无心战争,却也因数般牵扯互相抱有偏见。
魔族瞧不起仙门,仙门自也瞧不起魔族。
云晚舟带他逃到魔界,侥幸被人所救,实乃万幸。
只是待在魔界这些日子,怕是不能再用仙法了。
谢无恙摸了摸已经当初挖肋骨留下的伤,疼痛过去,只剩下了道浅浅的疤痕,没人能瞧出这里曾经经历过什么。
身上的几道寒霜针伤口更是隐蔽,发作时却是刻骨锥心。
谢无恙不知道云晚舟对当日的来龙去脉知道多少,只记得当时这个人救他水火,却对事情原由疑问一问不问。
那些信任又是从何而来呢?
如今回过神,却是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这个人就在身边,就在门外。
谢无恙撑着身子下床,久卧床榻令他一时不适,身子发软,脑袋昏了半晌,才清醒过来。
推开房门,一片漆黑。
远处偶尔传来几道灯火,那是有人手提灯笼在赶路而行。
余光瞥见一束灯火,谢无恙侧眸望去,院落中,东侧的房间光亮堂堂,为这黑漆漆的院落添了一抹活气。
谢无恙一路扶着墙,步伐虚浮的走向有光的地方。
这里的火比其他地方都要亮,足以照清房间内的所有陈设。
灶台、桌子、干柴。
张婶与云晚舟一同站在长桌前,面前的菜板上放着根切了一半的胡萝卜。
云晚舟手持菜刀,正愁眉苦脸的对着胡萝卜比划。
张婶弯着眉毛笑着,“切成差不多大小的薄片就可以。”
云晚舟深吸一口气,找准位置开始下刀。
这双手耍得一手漂亮的剑法,剑势惊鸿,矫若惊龙,惊艳数人。
如今灵器换成了菜刀,却是笨拙的可怜。
“咔哒——”刀落出声。
张婶皱了皱眉道:“小云,你切得太厚了。若是差距太大,薄的片都熬烂了,厚的还是没熟。”
云仙尊听得认真,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好。”
又是一道落下。
张婶眉毛拧得更紧,拿起自己切的与云晚舟切的放到一起,比划了道:“这个有点太薄了。”
云晚舟抿了抿唇,语气诚恳,“抱歉。”
张婶摇了摇头,接过云晚舟手里的菜刀,“这个我来切吧。你去帮我生个火。”
云晚舟犹豫着点了点头,“好。”
云晚舟起身走到灶台,做到了旁边的小凳子上。
身后的柴火杂乱无章,与他的气质甚是相驳,显出几分滑稽可笑。
云晚舟浑然不觉,从身后随意抓了把柴火,指尖并拢似是想用灵力点燃,余光瞥向张婶又心有顾忌,将蠢蠢欲动的手收了回去,目光在附近搜寻起生火的工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