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陈子义确实不知道为什么偏偏留着自己一个人,只记得醒来的时候,老张正坐在床边,朝着他咧嘴笑。
那个时候的老张已经不能算个人了,笑容也是恐怖骇人,更何况陈子义没有任何防备,刚一睁眼又差点被吓晕过去。
谢无恙已经对老张的话信了七八分,“那你又为何跟踪我们?”
陈子义对他们没有来看过老张这件事如此确信,除了一直跟着他们,也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何况陈子义在木碑上的阵法,灵力如此低微,更别说让他使什么厉害的追踪术了。
“你们去老张家里的那日,”陈子义深吸一口气,“我跟过去了,我当时并没认出仙尊的身份,不太放心你们,唯恐出了差错。而且……”
陈子义顿了顿,神情有些犹豫,“你们也并非第一位到这里的仙门人,在你们之前,还来过无相山庄的人。”
起初,陈子义并没有认出曾经的同门弟子,后来无意间听到他们的交谈,才恍然醒悟。
不过昔日同门并未认出陈子义,许是觉得他这个被丢弃的弟子无关紧要,早就抛之脑后了吧。
唯一能想起他是,估计也只有畅谈耍玩时,拿他开几句一笑而过的玩笑。
谢无恙皱了皱眉,“无相山庄的人后来去了何处?他们没除了这怪物?”
“除了。”陈子义说,“他们临走时去找过一次老张,我也去瞧过,老张却时不见了踪影,可是不曾想……”
后半句话即便陈子义不说,谢无恙和云晚舟也能猜得到。
要么是无相山庄的人本就没有解决老张的事情,撒了慌……
要么是中间出了什么意外,导致老张又活了过来。
依照谢无恙对陈子义话的理解,谢无恙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或许要大上一些,否则陈子义也不至于如此害怕来此祭拜老张。
一个仙门弟子,如今沦落至此,也是够窝囊的。
谢无恙将陈子义的话思考了一番,倏地又抬眸问道,“你跟着我们看到了什么?”
陈子义闪了闪眸光,“我并未看到什么。”
这次的谢无恙可没那么好说话了,垂在木碑旁的手倏地抬起,明目张胆地威胁人,“可是实话?”
陈子义有些怕了,却依旧死鸭子嘴硬,“是……”
谢无恙手按上了木碑。
“不是!我还看到你们砸开了山洞里的一面墙!”陈子义忽然拔高了音调。
陈子义快要被云晚舟给逼哭了,越说声音越颤,“我真的只看到了这么多……我本来是跟着你们进去的,但是这洞邪乎的狠,转了一圈连你们的影都没了,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了……”
说着,陈子义抽噎了下,被生生止了声。
听到这解释,谢无恙移开了放在木碑上的手,收回落在陈子义身上的目光,起了身。
谢无恙抬头对上云晚舟毫无起伏的眼睛,开口道,“师尊,走吧。”
说罢,谢无恙似又想到了什么,右手一划,收了陈子义用过的那把剑,侧眸瞥了眼陈子义,“至于陈公子……”
谢无恙倏地又蹲下了伸,抬手找到红绳系的结轻轻一拉。
红绳解开的刹那,陈子义神情激动了一瞬,不料下一刻,谢无恙倏地抬手从腰间拿出一张符纸拍在了陈子义的脸上。
陈子义正欲起身的动作戛然而止。
用上了早就想用却没用成的定身符,谢无恙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上下打量了下被定住的陈子义,起身拍了拍手,“便丢这儿吧。”
陈子义身子一颤,双目猩红地望着他,喉间言语含糊,谢无恙还是听出了陈子义的话,“可是老张还在这儿!”
“那就与他作伴。”谢无恙绕过陈子义,无关痛痒地留下了这么句话。
陈子义好似被戳到了肺管子,脸色苍白目光惊惧,丝毫不见初见时的嚣张。
老张之所以不会死,是因为那怪物,又或许是因为魇石,现如今魇石微弱的气息已散,怪物已死,老张是不会再活过来了。
陈子义的反应纯粹是杞人忧天,自己吓自己。
只不过……
他们将陈子义这般丢在老张坟前,是断不可能再回他家了,那接下来该住在何处?
莫不是还是要露宿街头?
这个问题冒出来没多久,就得到了解答。
谢无恙脚步倏地一顿,目光落在了不远处老张的房子上,“师尊,我给我们找了个好去处。”
说着,谢无恙径直走向了老张家紧闭的房门,熟练地将此处推开,“我们可以跟老张借宿一晚。”
听到这话,云晚舟跟在身后的脚步倏地一顿。
谢无恙眉心一挑,猜测大概是云仙尊从未住过死人的屋子,颇为好心的解释道,“偷盗魇石的人若是想引我们去什么地方,定还会有行动,老张家我们守株待兔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