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义心虚地别开视线,“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晚舟抬手在老张木碑上点了一下,唇瓣动了动,像是在念什么法咒,紧接着,谢无恙就看到木碑出现了一串串金色的纹路。
比起谢无恙之前见到的法阵,这次的纹路显得简单了不少,甚至还有些粗糙。
他本来以为这是云晚舟刚刚画上去的,但又觉得不太对劲,以云晚舟这种实力的人,用不着画这种低级的法阵。
待到纹路彻底显现,谢无恙看向跪在老张木前的陈子义,“你究竟是何人?”
一个靠砍柴为生的普通人,如何有了灵力,又如何会画符?
陈子义也没料到自己做得事情这么快就被人发现,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恐惧与羞赧中。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陈子义!这法阵不是我画的!”
到底还是个普通人,经不住吓,别人还没问呢,自己就先露了马脚。
谢无恙意味深长地拉长了音,“原来你认识这是法阵啊……”
陈子义神色一僵,立刻住了嘴。
“这法阵是封印恶魂的”,谢无恙解释道,“只是布阵的人学术不精,做出来的东西也没多大用处,若真的有恶灵,恐怕早就跑了。”
谢无恙下意识转头去看陈子义,正好瞧到了陈子义铁青的脸。
陈子义唇瓣直哆嗦,“恶灵跑了……会怎么样?”
谢无恙扯了下嘴角,眸中带着几分戏谑,“找害了他的人报仇啊。”
陈子义挣扎着往后退,面色惊恐地望着谢无恙,“不……不是我……我只设了法阵……”
谢无恙眉梢一挑,“那你倒是说说,为何要设法阵?”
陈子义惊恐中又染上了几分茫然,面孔显得有些割裂,“他害了那么多人,我不该镇压他吗?”
谢无恙顺着陈子义的意思,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是该镇压。”
得到了应和,陈子义情绪越发激动起来,甚至不顾自己被五花大绑的姿势,往前跪爬了两步,“所以是他活该!活该被怪物咬死!早知今日,这封印我就该多加两层,岂容他逃脱?!”
“你是从何处学来的封印之术?”云晚舟抿了抿唇。
谢无恙将这句话品味许久,倏地对上陈子义的眼睛,“你是修道之人?”
“是。”陈子义凑到谢无恙面前,嗤笑了声,“怎么,不像吗?”
不像。谢无恙在心里嘀咕。
谢无恙是真的没想到,陈子义居然是名修士,他是名修士,所以……
谢无恙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陈子义脱口而出的“毫无灵力”,他当时并未多想,如今回忆起来,竟是那时就有了端倪?
云晚舟似乎比他发现的还早,谢无恙还在从与陈子义的相处中寻找蛛丝马迹时,云晚舟已经开口问陈子义,“你是无相山庄的弟子?”
无相山庄?!
谢无恙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中回神,陈子义倏地眉心一凛,捆缚的红线寸寸断裂,手中早已聚集好的灵力一掌轰出,直袭谢无恙。
谢无恙侧身一闪,堪堪躲过攻击,“陈子义,你做什么?”
话音刚落,只见陈子义从腰间掏出一把长剑,横扫而来。
那剑的威压竟丝毫不比金丹期的差,甚至于更加强盛。
谢无恙眸中寒光一闪,储存法咒中灵力动荡,顷刻间就抬起手去挡。
只是哪怕灵力强劲,但修为境界无可更改,陈子义的剑倏地爆发出一股强劲的力道,就在谢无恙以为自己多少也要受上些皮肉伤时,周遭金光一闪,一层暖融融地灵力包裹住谢无恙全身,轻轻松松就助他挡住了这一击。
谢无恙侧眸一瞥,恰好对上了云晚舟望过来的视线。
云晚舟指上凝聚的灵力还未散尽,此刻目光正落在谢无恙与陈子义的打斗处,不知为何倏而眸光一凛,“无恙!”
谢无恙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回头的瞬间,头顶的金光裂开了一条缝,陈子义手中的剑不知为何竟冒出阵阵黑气来,甚至压过了云晚舟给他的护身灵光。
谢无恙心下一惊,只觉得呼吸都停了。
虽然微弱,但谢无恙还是立刻就认了出来,那是……
魇石的气息。
金光碎裂的刹那,谢无恙眼前掠过一道寒光,刀剑交错发出一声脆响,云晚舟抽出碎雪剑,剑柄一转打在陈子义手腕上,紧接着一掌轰出。
大乘期的修为,谢无恙见识过。
只单是威压便可轻易让金丹级修士倒地不起。
陈子义的身体落地时,传来一道闷响,似是骨骼错位,只是转了下脑袋,就吐出一口鲜血来。
谢无恙起身上前,眯了眯眸,“你这把剑从何而来?”
哪怕到此刻,陈子义竟也丝毫未露怯,而是朝着谢无恙诡异地弯了弯唇角,“在问我之前,还是先管好你师尊吧。”
谢无恙呼吸一滞,下意识回过头去。
只见云晚舟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唇瓣不知何时变得毫无血色,正冷眼瞧着这边。
谢无恙的目光往下,落在云晚舟握着碎雪剑的手上。
那只手一向稳重,此刻竟带着丝颤意,而在手腕内侧,是一个被毒虫咬过的细小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