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儿子去做。◎
宫宴非常热闹,不同于吴太后当政时期的奢靡浮夸,溜须拍马,在座都是实干人物,这一年多为了大郢同心协力,眼看着要迎来一个太平盛世,都发自内心的高兴。
当年在宫宴上无能为力只能哭着求谢珩的郑首辅,今日拽着众人喝酒吟诗,好不兴奋。
昭哥儿也不闷,穆婉将他的伴读都邀进了宫,家里有年龄相仿孩子的,也都带来了,穆婉给他们另开了几个案几,官方流程结束后,他们也可以坐在一起喝果汁聊天。
穆婉看着昭哥儿把迎生、谢晋和谢时谢意谢晚他们都叫到一起嘀嘀咕咕,好奇的问旁边耳朵比较灵的谢珩,“他们商量什么呢?”
谢珩给她剥了个虾,忍笑道,“商量着要怎么对付我,保住盛香园呢。”
穆婉也笑,这段时间谢珩可算抓住昭哥儿的弱点了,不听话就减少明年盛香园的种植面积,“也可以,等什么时候他们真能斗过你,我们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谢珩叹道,“短时间内怕不行,时姐儿建议他乖乖听话呢。”
穆婉忍不住笑,往那边看了一眼,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也能看出谢晋谢意他们跟谢时一个战线,迎生虽然站在昭哥儿身边,却是一脸愁容,显然觉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一群小家伙煞有介事的发愁还挺有趣。
谢珩忽然问道,“听说你更喜欢《江南才子》?”
穆婉:……
这个飞醋实在吃的太远了吧。
谢珩笑道,“巧了不是,我当年也去过江南书院,我的丹青还不错。”
穆婉本来还因为他前一句话心生警惕,听到他说丹青不错不由好奇起来,“真的?怎么从未见你画过。”
谢珩道,“因为我这个人比较挑纸,只有纸对了,才能画出好画来。”
这彻底吊起了穆婉的胃口,“什么纸?”
“光滑如缎,瓷白柔腻。”他煞有介事的说着,修长的手指却仿佛不经意般擦过穆婉的手背,睨过来的眼底是只有穆婉能看到的坏意。
穆婉反应过来,脸颊顿时滚烫,不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登徒子!
谢珩勾起嘴角,继续一本正经的调戏她,“看来夫人知道是什么纸啊,如今恰好有,今晚为夫给夫人露一手?”
“滚!”
穆婉恨不得一脚踹过去,奈何两人坐在最高处,若有大动作就太显眼了,她已经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身上。
扭头扫过下面的女眷,郑首辅正好举着酒杯朝谢珩敬酒,“王爷,同乐。”
穆婉便顺势起身道,“我去更个衣。”
从大殿侧门出来,云苓忍不住同穆婉八卦,“忠勇伯府的七奶奶变化好大。”
她说的是吴知萱。
穆婉刚刚也看到了,当年做承恩侯府三姑娘时怎么都学不会的规矩,如今跟在李老夫人身后也做的像模像样。
看到她也是规矩的行礼,没有不忿,也难回当年的无忧无虑。
想起当年,穆婉不禁有些感慨,“你上次说柳蕊和张矜茹开了铺子?”
云苓点头,“嗯,日子过得还行。”
那两人随家里人一起发配流放,大赦天下后也重新回到上京,只是被贬为平民,家产也没有了。
云苓道,“经历了一回流放,她们适应的似乎还行。”
穆婉点点头,做平民至少自由,只要心态放平,日子总能好起来。
正聊着,就听到了身后追来的脚步声,穆婉以为是谢珩,忍不住笑着回头,“你要不要这么粘人……”
“贤成伯世子夫人?”
姜柠看着穆婉脸上还未全部收回的明媚笑意,又不由想到了刚刚看到的情形,那个人人惧怕敬畏的摄政王,会自然的为她剥虾,逗她笑,看着她的眼睛里都是和别人完全不同的温柔宠溺。
明明她们一样的年纪,前后脚嫁人,她的身份还比穆婉高一些,可现在穆婉被宠的依旧如姑娘般天真烂漫,而她却在受尽磋磨后,还要背着骂名伺候一个活死人一辈子,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
去年上巳节时听到的话再次不受控制的冒出来,犹如万蚁噬心,如果不是穆婉横插一杠,摄政王娶的人是她,那么现在风光无限,无忧无虑的人会不会也是她……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姜柠努力压下这些无用的念头,凄然一笑,“王妃还记得臣妇。”
穆婉点点头,她自然记得。
就算没有上辈子,她也记得对方心术不正想要借机害死昭哥儿和贤成伯府世子的庶子。
那次秋猎之后,姜柠倒是给穆婉递了好几次帖子,穆婉都没有理会,没想到她知道了昭哥儿的身份后还敢找上来。
姜柠似乎知道穆婉在想什么,怅然道,“还记得当年,臣妇也同王妃一样去更衣,那时臣妇刚嫁入贤成伯府,如履薄冰,王妃是第一个公正待我的人,所以我一直记得王妃的恩情。”
穆婉客套的笑了笑,“夫人客气了,换做其他人我也是一样的。”
姜柠道,“于夫人是举手之劳,于我却是唯一的温暖,所以我一直对您心存感激。”
穆婉挑眉,姜柠苦笑,“当年秋猎,我是真的担心您,我以为您同我一样,在镇北侯府身不由己……只能时刻关注着你,看看哪里能帮上忙……”她苦笑一声,“没想到是帮了倒忙。”
穆婉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觉得昭哥儿是镇北侯府强塞给她的庶子,她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就想着干脆帮她除掉……本心是想帮助她。
穆婉笑了笑,“夫人更多的应该是想帮自己吧。”用来害昭哥儿的人可是贤成伯世子的庶子,害了镇北侯的子嗣,就算那孩子死了,贤成伯府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打着她的名头做恶事,还挺有理。
穆婉看着她的眼睛,到现在,姜柠都没觉得要害死庶子有什么错,只是觉得错估了昭哥儿的身份。